考虑到接连死亡的女子都和那身嫁衣有关,四个人顺势趁着夜色去看看嫁衣。等方多病敲开嫁衣房的锁,四人举着火折子进了屋,琳琅满目的银钿反射出夺目的光辉,方多病这样的大少爷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采莲庄的嫁衣居然苗疆的女子服,这郭家的先祖并非中原人。”
林南星转了一圈,似乎想说什么,就听见李莲花说:“这人都是穿了嫁衣死的,要不要我们夜穿一次试试?阿飞啊,我们这些人里面,就你的身手最好,要不?”
笛飞声冷哼一声:“无聊,我不穿。”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眼珠子一转:“那方少爷?”
方多病当然不干,一把拉过林南星:“这样,我们猜拳。”四人中选一个总比被忽悠着去好太多了。不过想到身边的林南星:“穿女装南星有经验哎。”
林南星无言地扫了对方一眼:“当时是雕龙转凤。”
李莲花自然不想让南星陷入危险中,连忙说:“上次是伪装,这一次还是猜拳好了。”
说着,四个人同时出手,李莲花想说的话顿时没了声,四人取一的可能都被他撞上了,话都说出口了,再反悔也不太好。更何况方多病和笛飞声虎视眈眈的表情,大有你不愿意我们就扒了你的衣服让你换上的意思。李莲花只能慢吞吞地挪到屏风后面,林南星担心他衣服收拾不方便,也跟了进去。
好在这件嫁衣还算宽松,李莲花脱了外袍,缩了缩肩膀还能勉强披在身上,简单用腰带固定住,下边收束的裙摆则有些难熬,李莲花缓缓迈开步子,就被裙摆绑住大腿,难以动弹。林南星伸手托住李莲花的手肘,帮助他稳住平衡,然后举起旁边的银质发冠:“这个要带上吗?”
李莲花本想伸手自己带上,但是肩膀的束缚让他实在伸不直胳膊,只能略微低下头:“还是带上吧,我要看看这嫁衣到底是什么问题。”
林南星点了点头,将发冠小心放在李莲花头上,将装饰的银链拨至两边,方便李莲花看路:“有些沉,能撑得住吗?”
又要忍受这身衣服的束缚,又要顶住头顶的重量,若非李莲花的内力恢复了,这会儿实在有些捉襟见肘的狼狈。不过考虑到这身衣服本身昂贵的价值,李莲花也不敢有大动作。他轻微晃动了一下脑袋,让银质的珠链落在脸的两边,缓缓站直身体,扶住林南星的手,小步慢吞吞地往正厅挪。
方多病和笛飞声两看相厌的站在一块早就有些等不及了,这会儿听见声音都直直往李莲花方向看去。
绛红色的衣裙上缀着银色的珠链,李莲花倚着林南星缓缓走出来。李莲花算不上身型魁梧的人,这会儿缩着肩膀到有一番别样的柔弱风情,再加上脸颊两边用银片挡住了男性特质的颧骨,留下长而弯的眉毛,灵动的狐狸眼。两人看着有些呆愣,笛飞声最先反应过来,噗嗤笑了一声:“我还是去选择杀人吧。”
看宿敌有的时候就和看自己一样,笛飞声不介意看宿敌吃瘪,但是想到刚刚若是自己被选去穿嫁衣,只怕比这更加有趣,那句杀人的话里面,藏着庆幸与幸灾乐祸的调笑。
方多病先是愣住,然后听到笛飞声的那句话,自己也缓过神来,忍不住捂嘴直笑。李莲花瞪了一眼这两个不靠谱的损友,翘起兰花指,转头问:“南星,我美吗?”
林南星面上有些错愕,然后也忍不住笑了:“君甚美。”
李莲花哼了一声,转头环视了一圈屋子,皱眉道:“这屋子不对劲。”
“哪不对劲?”方多病见李莲花正经起来,也止住了笑。就听见林南星说:“镜子。”
“什么?”笛飞声也凑过来。
李莲花点了点头:“就是镜子,这个屋子里没有镜子。我刚刚穿上这嫁衣就在找镜子,转了一圈还没有找到。”
方多病嘶了一声:“李莲花你是穿着嫁衣想看看自己的情况,南星又没有穿嫁衣,怎么想到的?”“待嫁房也好,婚房也好,都和女子的闺房相似,我当初在花楼装扮,镜子一物随处可见,这里再怎么特殊也该有面镜子。”林南星依然扶着李莲花,面露思索,而后疑惑,“如果这样,还有什么能够代替镜子的呢?”
笛飞声眼尖,长臂一指:“在那。”窗外池边陡坡上,立着一块等身高的石头,这块石头材质特殊而且表面光滑,反射着盈盈月光,看起来能够将人的身形反射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