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

门被打开，一股药味儿混着潮湿的霉味儿，让姚笙下意识地皱眉。

这木屋定是年代久远了，她想。

崇渊已经可以自己起身了，此时正坐在榻上，睁着无神的眼睛。

改了容貌后他的瞳孔很黑，眼角周围有些红。

因为法力不够导致他成了小孩模样，看上去比姚笙大一点，好歹维持住了人形。

“这是我弟弟。”故姻始终看着书伯钰。

书伯钰平静地看着崇渊，没有说话。反倒是姚笙有些害怕又好奇：“他受伤了？他也是狐妖？”

故姻收回眼神，走上前去，把手轻轻放在崇渊的冰凉的手臂上。

崇渊缓缓眨了眨眼睛：“故姻？”

崇渊很少叫她妹妹，一般都叫名字。

“啊，你弟弟真不礼貌。”姚笙说。

书伯钰：“我听说锁妖塔有一只狐妖被救走了。”

故姻盯着某处出神，想要把崇渊的手捂热：“是我救的。”

书伯钰：“能关在塔顶让人忌惮的妖，竟会是这样一只幼崽。”

故姻凝滞了一瞬，没有接话。

崇渊感受到故姻的手有些变凉，安抚性地抬手试着触碰故姻的眼角：“怎么了？我听不见，你可以在我手上写字，告诉我。”

故姻这才又看向书伯钰：“公子，你也看到了，他听不见看不见，不足以让任何人忌惮了。”

书伯钰走过去，垂眸看着崇渊。

一只重伤的妖族幼崽而已。

他稍微放松了些，不知为何，这只小狐狸让他有些移不开眼，书伯钰索性靠近了些，细细观察他。

书伯钰身上有着淡淡的禾杏香，混杂着一种其他的冷香。

崇渊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手指蜷了一下。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的他喜欢把书伯钰拥在怀中，贪婪地吸取这种让人心悸的味道。

崇渊抬着头，本能地看向书伯钰的方向，甚至有些专注……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

“……故姻？”崇渊的声音有些颤抖。

崇渊好像坚信自己前方有个人似的，执着地抽出一只手向前摸索。

书伯钰看着乱摸的手，有些莫名其妙。

故姻将崇渊的手抓回来，对书伯钰说：“公子，你帮我看看他的手为何这样凉吧？”

书伯钰点头答应，随手抓住了崇渊纤细的手腕。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温凉的体温激的崇渊一激灵：“唔！”

崇渊嘴唇都在发颤，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被褥：“故姻……故姻……这是谁？”

书伯钰不明白崇渊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对方甚至从发间露出了两只黑色的，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书伯钰看着那对乱晃的狐耳，愣住了：“……”

故姻拍了拍崇渊的肩，站了起来：“屏障已经没了，这里很快便会暴露出来。我们不能在这待了。”她还是看着书伯钰。

姚笙：“你们能去哪里？仙界可不好藏。”

故姻：“如果不是公子，我们也不至于要离开这里。”

书伯钰一时之间有些理亏。

故姻：“仙界可还有什么清静的地方么？”

她冲姚笙笑了一下，姚笙嘴比脑子快：“折竹山居。”

书伯钰惊得抽回抓着崇渊的手：“姚笙！”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些责备。

整个屋子陷入了沉寂中，只能听到崇渊略微加快的呼吸声：“……你是谁？是大夫吗？”

书伯钰压着火气只得用手指在崇渊的手掌上比划：我不是大夫。

崇渊听不见，大家暂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故姻也不再提起刚刚的话题，她知道，书伯钰是不完全信任妖的。

“你是妖吗？”崇渊又问。

书伯钰比划道：不是。

书伯钰难得有些耐心：我是借宿的客人。

崇渊悄悄吸着书伯钰身上的味道：“你是仙界的人。“

他丝毫没有犹豫，像是笃定一般。

书伯钰顿了一下，写道：是。

故姻将姚笙拉出去煎药了，屋里只剩下了两人。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书伯钰心中蔓延，他看了崇渊好一会儿，在手掌上写下：

我来给你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