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早已对求兵增援一事心如死灰,一袭话虽是盛怒之下说出的,却也说得条缕清明。
蓝忘机与兄长并肩跪在殿前,抬头望着身前的少年,掷地铿锵的说着家国天下,连出声阻止都忘记了。
蓝曦臣听到浅浅的笑声,侧头一看,从来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蓝忘机唇角微扬,双眸紧紧盯着前面的魏婴,蓝忘机竟是笑了起来。
恰在此时,蓝启仁上前两步俯身行礼奏道:“圣上息怒,魏将军所述也有道理,微臣也提过多次,现下内忧外患,应以战事为重,况曦臣是微臣一手带大的,他一直秉持君子之道,绝非…绝非…“
“战事”温若寒慢悠悠走到蓝启仁面前,眯眼端详了对方半晌才开口说话。
“如果不是那堆密信会有战事吗”
蓝启仁:“那些密信也不见得就是曦臣写的呀,万一有人栽赃…”
“有人栽赃?那为什么偏偏栽赃到他头上,他初登庙堂并未与谁结仇,你们那云深不知处也不是谁想进就进的去吧”
温若寒果断打断对方的辩解。
“字迹是丞相亲自比对的吧,再不然你来解释解释,你的侄儿避世多年,为何今年忽然想起进京参加科举,他此时入朝是何居心,嗯?!”
蓝启仁一滞应答不上来,温若寒见他不应,于是继续说道:“蓝曦臣蓝忘机图谋不轨,勾结他国,挑起战争屠害百姓,当诛!念在蓝氏效忠朝堂多年,就不累及满门了,明日午时三刻,二人午门外斩首示众!魏婴大闹朝堂,私下派人调查企图扰乱朝廷查证,明日一并处斩,压下去!”
“圣上!”
蓝启仁急得面红耳赤,他扑通一声跪着喊道:“圣上,魏婴的师父和师弟还在关内御敌,此时杀了他江氏必会追究,人心不稳不利战事呐,不能杀呀,况且密信一事疑点重重,可否容臣等查明再说”
温若寒一皱眉厉声道:“旨意已下,岂能收回,丞相还要辩解不成?”
蓝启仁见上奏无忘,颤颤巍巍站起身,一时间心如死灰,他想起当年入朝时兄长的托付,心中登时五味杂陈。
指着温若寒喊道:“你…你这暴//君,连年远征,苛捐杂税,/残/害/忠臣!灭了聂氏又对蓝氏下手,连为你征战多年的江氏也不放过,我蓝氏满门忠良,不想竟被你视为奸佞,臣今日便以死捍卫蓝氏清白,只是你这暴//君执迷不悟,大黎即将亡于你手!”
说着朝一旁撑梁的柱子撞去,砰!的一声,登时/脑/浆/迸//溅,鲜/血/横//流/。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连一旁的魏无羡都没防备,等他再冲过去时,蓝启仁已经摔在地上,倒入xue/泊之中了。
蓝启仁的身体摔在地上,众人一片哗然。
“丞相!”
“蓝丞相!”
“叔父!”
蓝忘机扑过去为蓝启仁探脉却已无济于事。
他低着头,双目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愠怒,拳头攥的咯嘣脆响。
蓝曦臣眸中盈满泪水,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旁边轻声问道:“忘机,叔父他…”
蓝忘机没说话,摇了摇头。
蓝曦臣瞪大眼睛瞳孔悠得骤缩,泪水簌簌而下。
就在这时蹲在一旁的蓝忘机骤然/起/身/,飞身掠过一把抽出旁边近处一名侍卫腰间的佩剑直冲温若寒喉咙刺去。
这一动作堪称大胆,速度之快令人无法看清,连魏无羡都没搞清楚就发生了。
温若寒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可就在这时竟有一人闪到他身前, 此人长得瘦高瘦高的,衣着倒是颇为华贵,云锦的料子上面用苏绣织绘着繁复的花纹,他面相略微刻薄,倒与他这一身衣服颇为不符。
他挡在蓝忘机面前,大喝一声:“休伤我父皇!”
他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光微闪将蓝忘机手中的长剑拨开,抬手一掌。
砰!
将那蓝忘机拍飞出数步,这一掌,力道极其强横。
蓝忘机胸/口一阵钝痛,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
与此同时,一道刚烈地掌风携霸道的灵/流/,擦着袖口从他身后拍来,将对面那男人也弹飞了出去。
蓝忘机趔趄着倒退两步腰间被一只手轻轻揽住。
魏无羡就这样站在他身后,一只手稳稳/揽/着他,一只手握上了他手中的佩剑,低声在蓝忘机耳边低声说道:“蓝湛,给我”
说着持剑错身走到蓝忘机身前,将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男子倒退两步,站定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魏无羡。
温若寒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冷声道:“晁儿,退下”
“父王,他们…”
“退下”
声音不大,未携怒气却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是”
温晁虽然不悦却也不敢造次,只得退到一旁收剑回鞘。
温若寒走下石阶一步一步走到蓝启仁身边,他俯下身去探鼻息。
良久,他缓缓站直身子,沉声道:“蓝丞相一生为国效力,乃国之栋梁,无论蓝曦臣做了什么,与丞相无关,将其厚葬,府邸保留”
他往前一步,魏无羡就护着蓝忘机往后后退一步,在退无可退的时候,魏婴忽然目光一凝,冲了上去。
长剑直刺温若寒胸膛,温若寒侧身闪开,抬手一掌/拍/向魏无羡的胸/口。
魏无羡撤步收剑,抬掌相迎,轰的一声,魏婴只觉胸口一阵顿痛,两道灵流相撞,如同脆玉撞上了坚硬的石壁,他急忙撤手右手提剑,挽个剑花朝,对方手臂刺去。
温若寒不慌不忙侧开步,闪躲间手掌一翻,朝着魏婴手腕内侧猛的一击。
这一下劲力十足,魏婴手腕吃痛,铁剑咣当一声落到地上,温若寒眯了眯眼睛不慌不忙的冷声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