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魏无羡当真是跌落悬崖,却也真的没有摔死。
可巧这道悬崖下方有一青灰石台子。
他摔下时正巧跌落在这片石台之上。
那日登时摔得神智全无,迷糊间只觉轻飘飘不知何处。
耳畔隐约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唤着,念的却不是他的名字。
只听那声音低沉含着磁性:“等我…要离,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到北山去,要离…要离…”
魏婴迷糊间寻思,要离系何人,这喊人的有是何方神圣,怎么似在我脑中喊叫一般,怪哉怪哉。
不多时他方悠悠清醒,只觉浑身疼痛惊人,右腿似乎也摔断了站不得起。
他正暗自发愁:眼下困于此处动弹不得,倘若喊叫求助,又恐山间走路的没听见先把温晁引回来了,反不害了。
可若是再耽搁下去,别说去求援了,自己恐怕要死在这断壁之上了。
江澄孤军奋战可怎么处,还有蓝湛…我也答应了蓝湛会回去的…
思及至此,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牙忍着疼爬起来环顾四周的情况。
他忽然发现方才未仔细打量,原来这个半空中的石台前方并不是峭壁,而是山洞,洞口甚宽,侧旁另有鲜花野草,翠嫩鲜艳,洞中黢黑不见底。
偶有忽明忽暗的红光闪烁,那光透着些许邪气十分诡异,魏无羡颇为纳闷,再三犹豫还是忍疼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扶着石壁进入了洞内。
石洞之中地方甚宽,可容百人之方才,湿润的空气携着些许腥//气。
原来这去处是一个钟乳石洞,复行数十步见一通顶石柱子,上面用大红正体写着三字正是:
伏魔洞。
一旁另设一门,魏无羡再往里探,依旧空旷无人,只有几个大石头可供人卧坐休息之用。
魏婴甚喜,赶忙坐下休整,检查伤势。
这时,忽得身后一阵森寒之气袭来,唬得他冒了一身冷汗。
只听身后一沉哑之声带着些许好奇的说道:“咦?多少年了,竟来了个会喘气儿的活人”
魏无羡抬头望去,那不知何物忽悠一下飘至面前,慢慢聚成一团红光。
那光又渐渐聚了形,似虎非虎似人非人,不知如何描述也。
魏无羡眨巴一下眼睛,因道:“吓杀我也,那怪物,你是什么东西变得,在此作甚?”
那物听了他这话忽然生气了,应道:“本王不是东西,你这食物竟敢如此放肆!”
魏无羡“…”
魏婴不予理会,自顾看在石头上闭目养神,那物见他不睬更加不悦,说道:“喂!跟你讲话呢,听到没有,你怎的不吭声”
魏无羡懒懒得应道:”哦——听到了听到,你不是东西,那请问这位不是东西的仁兄你所系何名呐?”
那怪物洋洋得意的笑道:“吾乃蚩尤麾下,四将之一,梼杌是也”
魏无羡恍然,默道:“哦!蚩尤…蚩尤?!梼杌??!”
心道:
方才是温晁,这会子又遇见这怪物,大抵未看黄历,晦气至极也。
那梼杌晃到魏无羡面前,细端详了他半晌,说道:“嘶,倒是个好皮相的,吃了你倒也可惜…”
魏无羡腿受了伤,半死不活的坐在石头上半闭着眼睛说道:“那就劳烦这位梼杌老兄从头吃我,莫要从脚开始吃”
梼杌不解,因问道:“从头吃如何从脚吃又如何?为何非要从头吃”
魏无羡应道:“从头吃一口咬断脖梗倒也死的快。
倘若从脚吃,那可就麻烦了,嚼/了/股/枴姑/嚼/小/腿儿,咬了大腿才/吃/到/腰/,我便要疼杀了,岂不麻烦,依我说此番定是出不去了,就算出去了也抱不得家仇国恨还不如你给我个痛快的从头吃罢”
“你要报家仇国恨?”,那怪来了兴致。
“是啊,我师父战死沙场,师娘无辜被杀,师弟尚在关内孤军奋战我却未求得援军归不得去,岂不是家仇国恨也”
梼杌大喜,冷笑一声道:“你身上的怨恨与愤怒却深,适合作灵魂个器皿,你叫什么名字?”
“魏婴”
“很好,你愿不愿意与我做个交易,这洞口处有一禁制作屏障,只有你的人类之躯方能随意出入,不若这般,你让我附在身上带我出去,我替你报这国仇家恨,怎么样?”
魏无羡一听气得差点蹦起来,喝道:“你放P!我带你出去了,天晓得你是先去替我报仇还是先去害人,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将你这等恶兽困于此洞,你却变着法儿匡我放了你,想得美!要吃人便吃,少废话”
梼杌与他打商量:“我承认,我被封在这里千年想出去是真,可是我乐意为你报仇是作为谢酬也是真,你若死在此处也是白死,你放我自由,或许还有转圜,你好好想想”
“…”
魏无羡冷静下来细思,觉得有理,倘若他真能帮忙或能救了一方百姓,江澄也就不会…
“好!我答应你,只是我身受重伤,你…”
梼杌见他答应了也不耽搁,轻声快语:“无妨无妨,闭上眼睛,我且来也!”
说着一道红光炸现,悠得汇聚成团撞入魏婴的身体躯壳之中,他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身体滚烫如火,手脚发软不得动弹,疼痛让他忍耐不得惨叫一声。
复再睁眼是却变了副模样,容貌依旧眸色却不似往昔,竟没了白色的眸底,似深渊寒潭一般的乌黑,瞳孔赤色嫣红,右侧脸颊上有两道黑色妖纹,如虎皮上的花纹一般,倘若叫旁人瞧见定觉邪魅至极。
令人惊奇的是,他手臂,双腿,胸口的所有伤处全部都奇迹般的痊愈了。
他仔细看去发现不但行动自如,且连疤痕也不曾留下,他欢喜至极。
低声问道:“出去之后你可别后悔呀,不然你大开杀戒我就一头撞死咱俩同归于尽罢了。”
梼杌呵了一声说道:“我还怕你反悔呢,拉着我一块死也便罢了,可别一会你不想出这个洞了”
魏无羡笑了笑:“如此甚好,我这就出去”
梼杌替他退了妖形,恢复了原来模样,他朝边外面快步走去,竟顺利穿过屏障。
到了外面他却发愁了,这那高的断崖,上下皆是峭壁,如何离开呢。
梼杌却毫不在意,他道:“看到远处那棵乔木了没?”
魏无羡环顾下方,见不远处确实有几株,故应着:“看到了,乔木,乔木如何?”
“最矮的那棵乔木,你提起内力纵轻功跳上去”
“…这那高我不会飞,你想杀我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我说让你跳你便跳,放心,有我在你摔不死”
“你胡说,摔不死才有鬼!”
“别废话,快跳!”
魏无羡把心一横,瞅准数枝纵身往下一跃。
竟然准准的翩然落在那棵树的横枝上,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心道:我的轻功这么厉害了?
这般想着,攀下树去,梼杌欲寻吃食,说要吸人血,与魏婴好一通掰扯才被应允。
此时已过黄昏,方向不辨,魏无羡透过树荫看到天枢高悬,方知那是北方,调转方向边西面去也。
却说他又行了十日的路程,不觉到达大黎与吐蕃的边境,正在欢喜兴头。
忽见一片山地中冲出几个人来,皆是粗布衣裳扎着头巾,面色黝黑膀大腰圆,携枪带棒,竟是一窝绿林好汉在此打劫,专寻那落单的走路人抢夺银钱马匹,若没有便要剥衣裳扯首饰,倘或再是个有些模样的姑娘家那就更是糟糕了。
他们打老远就瞧见一个人走路的魏无羡,但瞧这人肤色白如美玉无暇,身材高挑匀称,剑眉尾落,桃花眼妩媚动人,便认为此人乃是个好欺负的“小白脸儿”,身旁又与同伴最好欺负。
于是围了上去,见此阵仗,魏无羡与梼杌悄声道:“买卖上门也,看来你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
梼杌爱答不理的避于魏婴的丹田内闭目养神:“多杀几个,这几日要助你结妖丹,饿得很”
故魏无羡退后两步,假装惶恐的说道:“几位大哥,这是做什么?”
土匪头子粗声粗气的说道:“小兄弟别怕,我们也不为难你,交出些买路财,我们放你过去,如何?”
魏无羡急忙沮丧着脸儿应道:”我是走路的,没钱呐~“
“没钱,没钱就别想过去了!”
一个独眼的小匪头儿嚷道,一众人乱哄哄的开始应喝,”啊,对!没钱休想过去!“
那强盗首领见魏无羡颇有些颜色,于是嘿嘿一笑说道:“你们这等粗鲁作甚,莫要吓坏了他,没事没事,没钱没也关系,你与我们回去,予我作个宠儿也行,怎么样?从今往后什么都依你,也让你知道知道大哥的好处”
”好吧…”
魏无羡低眉顺目,就这样看似被胁迫的被带回了一个山寨子里。
这里不亏是匪窝,山门大敞,一众大汉迎出来上下打量魏婴,见老大搂着此人便知一二,领进二门内见酒坛成堆,墙上挂着长刀毛皮,桌上茶具酒杯皆很讲究,魏无羡此刻心中已经吐槽满级了:
老子不过跟你演戏罢了,叫声爹都不大磕巴的,要不是为了去吐蕃快一点还用来你这里牵马拿钱。
他寻思着那味儿,扯了扯土匪老大的袖口捏着调儿:“刚刚看你们来去都是走着的,你们莫不是穷的一匹马也没有~”
说着扭着腰还晃了晃对方的手臂,他本就样貌出挑,神色媚人,加上这般语气,那汉子早已骨软筋麻,什么实话都说了:“怎么会没有,后面有马厩,我带你去瞧,看中哪匹送你便是”
魏无羡忙不迭点头,随他去挑选,颇为称心,之后随他一众人吃过午膳后//倚//进那汉子怀里休息,又撒娇道:“我既予你了,那以后你们寨子的支入有谁管呢?”
他一双桃花眼中似含着一汪清泉,眉毛轻挑一下。
那匪头从怀中取出钥匙说道:“自是你来管,从今往后都是你来管,好不好”
魏无羡轻笑一下,说道:“如此…“
说着他敛笑容冷了脸,劈手一把夺过钥匙,另一只手顺势将男人腰侧匕首拔出,“…那便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