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外露的情绪被桑尧尽收眼底。
她嘴角勾起一抹兴味,问:“你在难过?”
语气盎然,像是隐在暗处的恶趣味,卑劣地伸出了触角。
桑尧不为人知的孩子气,不多不少,越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越觉得好玩。
刚刚那瞬间,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失落与委屈。
是什么令他产生这些情绪?
又是在委屈什么?
面对她的看穿,江延臣始料未及,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僵,指尖反射性蜷缩了下。
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比起他来说,她极其坦荡,坦荡得近乎无情。
反倒是他,对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念念不忘。
这不公平。
江延臣突然就有些置气。
“没有。”
他故作平静地回转头,目视前方,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少年突然恢复冷面,看在桑尧眼里,有粉饰太平之嫌。
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猜测这是不愿说。
想来也正常,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尽管她是他的老板,也不好过多窥探人家的隐私。
桑尧收起好奇,不甚在意地转开头,淡淡道:“送到医院你就下班。”
江延臣心底咯噔一下,浑身僵硬,耳边似乎响起一阵嗡鸣。
她不乐意他跟着。
为什么?
因为刚刚没有顺着她的意回答?
江延臣唇色骤白,他紧咬着下颌,克制住想要问她的冲动。
这之后,两人都没再作声。
又经过一个红绿灯,车子缓缓停在医院入口。
桑尧戴上口罩,看也没看他,推门下车,一字未留。
江延臣犹如雕塑般坐在驾驶位上,透过车窗,无声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眼尾逐渐泛红。
阿斯顿马丁固执地停在原地,许久许久。
———
病房里,桑尧陪着老桑吃完饭,动作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一份绿提点翠的小蛋糕。
上午在这吃的是蓝莓蛋糕,下午阿页给的是芒果蛋糕,晚上再吃一个青缇蛋糕,完美~
桑室权见女儿端着个巴掌大的蛋糕吃得津津有味,一肚子气,姓温那人贩子太会献殷勤!
“尧尧,没吃饱吗,还是晚饭不好吃?”
回头得让月华聘一位甜品师,看尧尧这个喜爱劲,只要有小蛋糕在,应该就不那么抗拒回家了。
“蛋糕比饭更好吃。”
桑尧咽下一大口奶油,难得好声好气地回他,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事儿,问:“老桑,跟谢主席那顿饭吃掉你多少钱?”
她记得今天中午谢淮安来过医院,当时一门之隔,虽未打照面,但桑尧知道是他。
那人替她解决了池菀瑢闹出来的事儿,不求回报,极大可能是看在老桑的面子。
桑尧纯粹是好奇。
下界这十年,摸透了人间社会的规则,明白阶层鸿沟无法逾越。
作为国内首富,商圈领头巨擘,桑家的财富多到难以想象。
但资本说来好听,光有钱,无权又无势,明显够不上与政客家族联姻。
她猜测,必定是老桑付出了巨大代价,才敲开了那扇门。
而能用作交换的,不外乎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