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

会议室的灯光惨白，映着宋亚轩眼底的红血丝。

国外来的专家合上病历，语气带着审慎的遗憾

医生宋医生，癌细胞扩散的速度超出预期，手术风险太高，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

宋亚轩不足百分之十？

宋亚轩重复着这几个字，指尖攥着钢笔，笔帽被捏得变了形。他比站在对面的专家高出半头，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微微垮着

宋亚轩就没有别的方案？靶向药呢？免疫治疗呢？

医生试过了。

专家推了推眼镜，声音艰涩

医生耐药性出现得太快，马先生的身体已经……

后面的话宋亚轩没听清。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胃癌”两个字，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神经。

他是宋亚轩啊。

是年纪轻轻就拿遍国内外医学奖项的天才外科医生，是能在手术台上站十几个小时不手抖的“神之手”，是患者家属送来的锦旗挂满整个办公室的宋医生。

可他救不了马嘉祺。

那个把他护在身后的人，那个会把樱花别在他耳后的人，那个躺在病床上，连抬手擦他眼泪都做不到的人。

宋亚轩猛地站起身，椅子被撞得向后滑出老远，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没再看那些专家，转身冲出会议室，脚步踉跄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

宋亚轩为什么……

他低声嘶吼，声音里带着破碎的绝望。

视线扫过墙上挂着的锦旗，“妙手回春”“华佗再世”……那些烫金的字此刻像在嘲笑他。他抬手扯过最近的一面，狠狠砸在地上，木质旗杆断成两截。

宋亚轩救不了……我连他都救不了……

他像疯了一样，把桌上的文件、病历、奖杯全都扫到地上。陶瓷奖杯摔碎的声音，纸张散落的声音，混着他压抑的呜咽，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宋亚轩为什么是他……

他抓住自己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宋亚轩我是医生啊……

他比马嘉祺要高些，此刻却蹲伏在地上，宛如一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四周一片狼藉，散落的杂物间，一张被撕碎的照片格外刺目——那是去年在医院后花园拍下的。画面里，他搂着马嘉祺的肩膀，眉眼弯弯地笑着，神情明朗而温暖；而马嘉祺站在他身侧，微微仰头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得仿佛能淌出水来。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破碎的记忆。他垂下眼帘，声音低哑，近乎自言自语：“为什么……我救不了你？”

照片中的人依旧笑靥如花，仿佛时光永远定格在那个无忧的瞬间。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病痛如同无形的潮水，正一点点将他拉入深渊，那曾经鲜活的生命力，已在无声中被侵蚀得几近殆尽。

宋亚轩拾起那张破碎的照片，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划破却浑然不觉。一滴血珠悄然滑落，正好砸在照片上马嘉祺的脸上，宛如一滴突兀而无声的泪，浸染了那段被撕裂的记忆。

宋亚轩我救过那么多人……

他哽咽着，声音嘶哑

宋亚轩为什么偏偏救不了你……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助理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狼藉和蹲在地上崩溃的人，眼圈泛红，却不敢说话。她知道，宋医生不是在发脾气，是在跟自己较劲，跟死神较劲。

这个在手术台上冷静得像机器的人，这个能用手术刀在血管上跳舞的天才，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所有铠甲，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软肋——那个叫马嘉祺的人。

宋亚轩缓缓站起身，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狼狈的模样让她显得格外无助。但他的心中却有一丝不肯熄灭的火苗在挣扎着燃烧——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嘉祺不会有事，他怎么能有事？只是自己还不够努力……还不够拼命去找寻那线生机罢了。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抓住那希望的一角。

宋亚轩让专家团队再准备方案。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宋亚轩不管成功率多少，我要最好的方案。

护士宋医生……

宋亚轩我说，准备方案。

宋亚轩打断她，转身时，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我不会放手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手术的风险，比任何人都明白希望渺茫。可他是宋亚轩，是那个被马嘉祺护了半生、如今想护回马嘉祺的人。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赌。

办公室里的狼藉还在，破碎的锦旗躺在地上，像被撕碎的骄傲。可宋亚轩的背影却重新挺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刀，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要和命运，赌上最后一局。

只是我不够努力，我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