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太安帝打错了算盘,纵使孩子保不下,浊清也不敢让花姒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否则除了陪葬,他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温小小过来。
花姒玥的声音缥缈又虚弱,浊清恍惚间以为自己幻听一般,不禁抬眸透过纱帘去看她。
鬓角的碎发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晕红的芙蓉面上唇色略显苍白,星眸微阖,卷曲的长睫毛遮下两片扇形的阴影。
阴影?浊清抬了抬目光,正好看到床角上方悬空漂浮的夜明珠,他长在世间最繁华的天启皇宫,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
“浊清大监,主人唤你呢。”天巧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从浊清身边路过时提醒了一句。
花姒玥看了一眼那盆水,随即瞥向浊清,明显是让浊清接下天巧的活计,她倒要看看浊清究竟会做什么。
天巧进到纱帐里,把手里的水盆放在床边的鼓凳上,随手便把帕子打湿朝浊清的方向递过去。
浊清垂下眸子透过纱帐看着天巧手里的湿帕子,心脏都跟着沉了沉,默默的揭开纱帐上前接过,倾身半蹲在花姒玥面前,小心翼翼的擦拭她鬓发和颈间的汗水。
猝不及防的疼痛感再次传来,花姒玥闷哼一声,猛然攥紧浊清的手腕,天巧迅速抽走了浊清手里的湿帕子,生怕帕子被攥出温凉的水渍滴在花姒玥脸上。
宫妃生产的场面,浊清自认为经过见过很多次,但这般近距离亲历却是破天荒头一回。
相比于花姒玥此时所经历的痛楚,浊清甚至觉得生死符什么的都是小场面。
而且随着天巧给花姒玥嘴里塞了块纱布,带着哭腔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传进耳中,浊清的手都跟着在微微颤抖。
并且很快发展到连呼吸都轻缓下来,甚至还会因为忘了呼吸而眼前发黑。
相比于思维都混乱了的浊清,天惠和天巧则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接生的步骤。
直到第一个孩子脱离母体,待天惠清理干净孩子的口腔,让他哭出声,花姒玥歇了一口气,喘息着不小心吐掉了嘴里的纱布。
不等她缓和下来,已经麻木到没知觉的骨盆又一次传来撕裂感,花姒玥一口咬上浊清的手。
浊清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王府主院,又是如何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但他知道他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昏睡过去。
因为他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亲自动手就着滚烫的水,为她擦拭身上浸透了亵衣的汗水。
还帮她换了温热干爽的衣服,抱着她进到了专门准备好用来坐月子的房间安顿。
甚至,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女人昏睡过去后,虚弱又可怜的模样,连同那两个白白嫩嫩小婴儿的容貌都记得一清二楚。
守在琅琊王府门口的侍卫很快便退走了,诸葛云最先回来,他的确碰上了天外天的人,但无法无天也被他彻底解决掉。
没过多久,陈儒出了皇宫直奔琅琊王府,此时王府门口早已恢复平静,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主院中,除了花姒玥昏睡着,旁边的婴儿摇床上多了两个小婴儿之外,也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