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村里冒起阵阵炊烟。
陈团团回到家,在菜园里摘了黄瓜,小青菜,捡了两个鸡蛋,一家三口一天当中最丰富的一餐。
姐姐在附近的服装厂给人当学徒,一天下来不仅没有收入,还要给那些师傅们打下手,做饭,打扫卫生,早上六点多出门,晚上九十点才回来。
她经常说,做人要有一技之长,不奋斗就没有未来,我和奶奶都很支持她。
奶奶是从北方逃难回来的,半路上她和爷爷把妈妈带回了家,等妈妈长大后,她的亲生父母把她带走了,听爷爷说,妈妈在她的家里过的一点都不幸福,她生下她们姐妹俩就去了台湾,那会姐姐四岁陈团团还在包被里,她把姐妹俩放在爷爷家门口就离开了,从那开始再也没回来过。
转眼陈团团已经12了。
她不去想,反正和那个女人也没有什么联系。
奶奶坐在案板前,把清脆的黄瓜拍开,嘴里嘀咕着,“今年的黄瓜长得好诶,饭后我们都摘了,晚上腌上,你明个好拿去卖?”
陈团团说,“行,奶奶做的腌菜,大伙都喜欢吃呢,想必这腌黄瓜也好卖着呢。”
陈团团一张嘴就透露出她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她与这市场都打交道多少年了,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样的话她不会说?
“嗯”奶奶一声严肃的肯定声,厨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陈团团坐在板凳上,看着奶奶把猪油摸在烧热的砂锅上,“滋啦”猪油的香味蔓延开来。
老太太用漏勺把大锅里煮的半熟的米倒在砂锅里,又把浸泡好的生米参合进去,目的就是让米饭吃起来软糯弹牙。
米饭铺平后,老太太放上她们舍不得吃的腊肉,就盖上了砂锅盖。
今年过年的时候大伯拎着一只猪腿来到我们家,我和姐姐趴在猪腿前闻了又闻,又香又臭的,大伯说,大哥从外面寄过来的,我们姐俩一听寄过来的,顿时来了好奇心,围着大伯不停的问寄东西是怎么寄的,用飞机送过来的吗?
大伯把我们姐妹俩轻轻推开,欣喜若狂的对着老太太说,“德佑,长大了,有本事了,他们老板说要给他加工前,这不,德佑这次特意嘱咐我把他寄过来的猪腿给你阿娘尝尝。
奶奶听着心里很开心,德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十六岁就去东北打工去了,两年没回来了,听着听着奶奶就哭出来了声音,姐妹俩看见奶奶哭,他们也跟着哭了。
本来温馨和睦的一家人在厨房里想念着东北的德佑,谁知二伯扛着铁锨怒气冲冲的跑到厨房里准备拍死大伯,“狗东西不知道给我一条猪腿吗,没有猪腿好酒好菜的也行,亏了我还给他出路费。”
大伯一听就来气了,“你那两毛钱的路费连个脚趾甲都买不到。
二伯瞎了一只眼,小时候不学好,好赌,最后赔了一只眼睛。
他瞪着那只眼,“那是老子的全部家当,拿来吧。”
说着就顺手拿走了那只猪腿
大伯气的发抖,指着二伯直骂,“二狗子,你把肉给我还回来。”
二伯凶恶的眼睛直瞪着大伯,满脸的凶神恶煞,仿佛大伯再说一句,二伯手里的铁锨就拍了出去。
奶奶摸着胸口,对嚣张的二伯说,“二狗子,你把猪腿还给我,要不然,你就别想再叫我一声娘!”
二伯稍稍犹豫一会,然后嬉皮笑脸的丢下铁锨走到奶奶跟前,点头哈腰的说道,“娘,俺咋能不认你这个娘哩,这不是手头上有点紧了吗。”
奶奶一听他的鬼话,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二狗你今年才26啊,你往后可咋整啊。”
二狗又不高兴了,“管我咋整,拿钱,不拿钱我打死两个贱丫头。”
老太太不听,二狗果然麻利的捡起地上的铁锨砸在陈团团的头上。
“哇”
陈团团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手指缝里满是鲜血。
大姐陈素素蹲在地上,抱着陈团团的头直哭,二狗指着陈素素说,要不是你长大能卖个好钱,不然我也给你一铁锨。
大伯看不过,拿起厨房里的木棍就和二伯打,两个人在院子里厮打起来。
老太太在旁边叫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二狗对着大伯说,“大哥,咱们俩是亲兄弟,你为了两个贱丫头,至于吗?”
大伯骑在他身上,给了他一棍子,“我是看不惯你的作风,狗皮样子。”
二伯对大伯还是恨的,当年他的不好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大伯。
二狗皮笑肉不笑,“哈哈,大哥家现在过的好了,瞧不起他的手足了,别等哪一天老子又爬上了嫂子的床。”
看着大伯眉头紧皱,二狗又说,“嘿,这德佑今年也18了吧,是时候娶媳妇喽。”
大伯大腿一哆嗦,二狗趁机推开他,“窝囊废。”
黄娥母女俩刚好从镇上回来路过他们家,黄娥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穿着洋裙子抱着她的新娃娃,看到地上打滚的陈团团。
她跳下自行车,走到陈团团跟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嘛,现在怎么被人打趴下了,厚脸皮。”
“小娥你给我回来。”黄娥的妈妈在院外催促着黄娥。
“哼”黄娥踢了她一脚就跑开了。
二狗子看到,对着自行车上的黄娥母亲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嫂子好啊!”
陈团团又疼又气,好在血已经止住了,二狗丢下那只猪腿就走了。
二伯走后,大伯也失望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