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一刻,蒋母的电话惊醒赖在床上不肯起身的左岁。
「妈妈,我醒了。」她迷迷糊糊接起电话,清了两下喉咙,装作有朝气先对另一头说道。
「醒了?」蒋母明显有些不相信,但仍是提醒:「今天约的是中午,对方挺忙,特定空下来的时间见你,你现在好好准备,我提早一个半小时去你那儿接你。」
蒋岁敷衍的应下,翻起盖在身上的棉被下床。
待在浴室洗漱完毕后,她坐到梳妆台前熟练的盘起头发开始化妆。
左岁随意挑了一件洋装,并没有因为对方比较特别而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反倒一切的一切,都还是为了应付母亲。
她提早十五分钟站在租屋处楼下,她才打一个哈欠的空档,蒋母就已经把车开到她面前。
「怎么不穿的好看一点?」蒋母转头打量蒋岁身上的衣服,嘀咕了这么一句。
「妈,依您说的时间,现在要再上去换就来不及罗——」
「唉知道了知道了。」她显然知道自己斗不过女儿那张嘴,踩下油门转而叮嘱:「你也看过对方的资料了,靳家什么样的背景你之前在圈子内不用提起就应该听说过,现在我帮你争取到了机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蒋岁无奈地看向车窗外,有求于她时的温柔母亲在昨日她挂上电话后完全消失,回到她以往严厉教导她的样子,昨晚才说的话根本就不被当作一回事。
「我知道了。」蒋岁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不耐烦,开口打断母亲的一路碎念。「妈,您专心开车。」
蒋母听闻悄悄看了一眼蒋岁,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真心觉得随女孩年纪越来越大,也跟着更加难管教了。
一直到到了餐厅,母女两人除了刚开始外,一路上默默无话。
「记住,好好注意自己和靳家那个。」左母做了最后的叮咛,「今天回程我不会来,就叫对方顺便载你一程。」
「……你说什么?」
「你什么你,不要因为我几年没管你教养就都没了。赶快进去坐好等人家来。」
话音落下,蒋母半推着左岁进去餐厅。
这里算是日河黄金地段的商圈,订的餐厅高档,前来者也有些附近大学里出手阔绰的男女,蒋岁低着头,小心翼翼不被其他人认出,在柜台报上靳有朝的名字。
负责带位的服务生表情乍看之下没有变动,然而蒋岁却看见他微不可察的挑眉。「是蒋小姐吗?」
「是。」
「靳先生已经到了,麻烦小姐跟我来。」
这回反倒是蒋岁心里有些惊讶。
毕竟依着蒋母那套「准时就是迟到」的奇妙理论,再加上那些所谓「成功的商业人士都很忙」,蒋岁之前的相亲没有一次不等到半小时后对方才出现,而且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不是什么成功人士。
靳有朝摆在这儿,打破以往一次一次加深的刻板印象。
相亲界的清流啊。蒋岁心想。
「蒋小姐?」
大概是不喜欢受到打扰,靳有朝订的是一间包厢,当包厢门一被拉开,他的称呼也跟着视线脱口。
「您好。」蒋岁只微微点头,在不知道可容纳多少人的地方,挑了个位置坐下。
「您……」待蒋岁落座,靳有朝看着蒋岁年轻的打扮,斟酌了会用词,「大学三年级?」
面前女孩妆容很淡,眉眼微合、语气不带强烈,过分精致突出的五官却又带着攻击性,偏偏脸蛋有些稚气未脱。
「是,给您自我介绍一下吧。」她合上菜单,「我叫蒋岁,岁月的岁。就读这里附近那的日研,不过已经研一了。」
「靳有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必须听说过。」左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见场面沉默,她继续说道:「靳先生,我想和您说清楚,我今天来就是奉母命,说白了,我对于恋于一点想法都没有,更不用说今天的最终目的是结婚。」
「嗯。」靳有朝脸色未变,看起来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琢磨,转了话锋:「没记错的话,蒋小姐念的是资讯工程吧?」
左岁点头。
「说实话,您是个天才。沉也对于您这种人才格外看重。」他勾起浅浅的笑,「正好我对感情没有太多的想法,先做个朋友吧,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
自从加了靳有朝的私人联系方式后已经过了两个礼拜,期间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不只蒋岁是个大忙人,靳有朝也是。这天蒋岁好不容易得了空,校门出到一半,一辆跑车停在蒋岁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岁岁。」坐在副驾的不是别人,正是左岁唯一称得上朋友的颜芷桃。「刚刚传讯息给你都没回,我就直接过来啦。」
「找我做什么?」蒋岁挑眉。
「你先上车,这里不好停太久。」
闻言,蒋岁没有顾虑,上了后座。
她扫了扫车上的人,坐她隔壁的男孩染了一头金毛,驾驶座是江家太子爷,江日。
「我想说你这阵子应该清闲了,不知道多久又要重新忙起来,平常很难约到你,乾脆今晚一起出去玩个过瘾。」颜芷桃对着脸补上精致的妆。
「别告诉我是要去喝酒。」蒋岁眯起眼。
金毛男打了个响指,露出轻浮的笑:「Bingo.」他看向颜芷桃:「桃子,真多亏你能把女神约出来。」
蒋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勉强看在颜芷桃的面子没有下车,路上没有搭他们的话。
江日载他们到整个日河消费最高的夜店,轻车熟路的带他们进去,一看就没少来。
「女神要喝点什么?」江日问蒋岁。
颜芷桃抢着替她回答:「岁岁跟我一样就行了。」
趁江日和金毛男聊天的空档,蒋岁拉住颜芷桃,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就来玩玩而已啊。」颜芷桃眼神有些心虚,「岁岁,你不会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吧?」
蒋岁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最后只是叹气:「你们玩,我就坐在这儿,到点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