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早。太阳刚冒出水面便有渔船出海,金光灿烂,一大片一大片的云层层叠叠地簇拥在一起,不经意间也被染上了点点金黄。宁诗语换好出海时的衣裳,趁着广袤无垠的大海还在沉睡之际就陪同爷爷一起出了门。刚走出离家不远时宁诗语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旁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爷爷。
她扯了扯爷爷的衣角,朝他甜甜一笑,声音软糯,“爷爷,我刚才看到那里有个贝壳真漂亮,我能去捡过来吗。”宁德慈祥得点了点头“那爷爷在船上等你,诗语要快点来哦!”她点点头,转身向后边走去,目光逐渐冰冷。
她走在一棵树旁站定,若无其事地蹲下身来寻找贝壳。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精致小巧,颜色靓丽的海螺。宁诗语嘴角挂起一种似有若无的笑,不慌不忙的戴起手套。她俯下身来,一直看着那个海螺,但却没有什么动作,像是在等待什么契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她猛然回头,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面色和蔼,拿起那个小巧玲珑的海螺缓缓向男孩走去,宁诗语显然是没认出来他的。走到男孩身旁时,歪了歪头,浅笑晏晏,她的碎发也随着她动作而向下垂落。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天真。
“小哥哥,你真好看啊!这是我刚捡的海螺,送你要不要?”
看着面前可爱灵动的女孩,他眼神躲闪,不自禁吞咽了一口口水,呆愣愣的点点头。
只见女孩张开手掌。刹那间,鸡心螺的毒液也随着她张开手的动作喷涌而出。男孩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的水。宁诗语神色未变,反应过来赶忙把海螺丢了,装模作样的捂住嘴。
“哎呀!它的粘液喷你脸上了!真是太不妙了,我带你去海边洗洗吧!”
宁诗语也不顾男孩反应,拉起他的手就往海边狂奔。因为离得不远,他们没多久便到了。男孩气喘吁吁,脸蛋因为这一路的奔跑而微微发红,他蹲下身就要洗脸。并没有察觉站在他身后的人,宁诗语阴恻恻地盯着他,眼神中尽是玩味。突然间,她抬手薅住了男孩的头发往后用力地扯着,慢条斯理地蹲下来。倏地,她把男孩的脸按在了海水下。想象中男孩应该双手乱摆,妄图挣脱开他的束缚。但眼前的人却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宁诗语不解皱地了皱眉,本想再按久点,但不远处爷爷催促的声音使得她不得不松开了手,双手环胸站了起来。男孩顿时从海水里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那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仿佛可以盛下星辰大海,一头齐耳短发因沾上了海水而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不停地向外滴着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宁诗语不为所动,她目光森寒地盯着男孩,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爷爷愈来愈近的身影,最终也只是给了男孩一个警告的眼神,随手捡起了一个贝壳。转身的瞬间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笑容明媚地向爷爷走去,她随着宁德向不远处的木船走去,当宁德没注意时,她若无其事地回头,目光沉沉的望着不远处的人。
不久他们便到了渔船上,现在才早上四点,天际微微泛起粉红渐渐晕染直至到淡黄。这座岛是孤独的一眼望去空荡荡的一片,唯有海水顺着微风泛起波纹,漾起如石蕊般的浅粉。海风浅浅地拍打在耳侧,带起一阵痒痒的感觉。
船渐渐来到了海中央,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之上。爷爷拿起鱼网,手臂张开,自左往右,旋转,撒网,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渔网徐徐落入水中,逐渐沉溺下去,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鱼一桶接一桶地上了船 ,时间也一点接一点的流逝,等他们回到家时早已日上三竿。只见放屋顶上飘起袅袅炊烟,宁诗语觉得奇怪。进屋一看才知竟是一个白净可爱的小男孩踩着小板凳,毛绒绒的短发被松松垮垮地扎在后面听见动静,宁以安满怀期待地,他侧身往后看,见了宁诗语时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世间所有温情,赶忙丢下锅铲,双膝一弯便跳下了木凳。想要往宁诗语的方向跑去,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宁诗语目光骤冷,把手上的鱼重重地砸在地上 转身便回了屋。不一会的时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木门被打开宁以安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刹那间一个刀片破空而来,从宁以安的脸前擦过,扎在了他身旁的木门上。宁以安怯生生的,话说得磕磕绊绊。
“来,来七饭了。”
“你为什么在我家?”
宁诗语抬眼看向眼前的男孩,声音中不含一点情绪。
“泥哒瓦回来的。”
宁诗语蹙了蹙眉,不明白男孩话里的意思。她带回来的人不只有宁以安吗?突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你就是宁以安?”
男孩顿时神采奕奕,翘起嘴角,高兴地点点头。
宁诗语细细端详这面前的人。弄干净后的宁以安眉清目秀的,安安静静坐着时甚至还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
她起身出去,到男孩身旁时见男孩还傻傻地站在原地,挑眉示意男孩出去吃饭。当他俩一起到桌子旁时爷爷兴高采烈地拍拍宁诗语肩膀,指了指站在她身旁的宁以安笑道。
“诗语啊,没想到你捡回来的小鬼竟然这么能干。”
宁诗语皮笑肉不笑,敷衍着坐下。饭后爷爷再次出了海。宁以安刚吃完就着急忙慌地收拾碗筷。宁诗语坐在屋外的长木凳上俯视着大海中宁德忙碌的身影,他把网撒向大海,却收起来了海面上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