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道长的天师小友

一行四人说说笑笑，两日内就到了京城，如此神速得益于季长明改善了江湖中一应驿站和邮路。京师一线，一片民生凋敝，艰难度日的惨景。

季长明不由得问：“既然如此困苦，为何不探索江湖呢？江湖地区曾经贡献了朝廷六七成的税收啊。”

“在下看来，恐怕是有人故意阻挠，而且还是一群人。”面皮白净的小厮回答。

“至于动机，或许是京中的大地主和大世家，眼看着灰肺起势，就假借封锁之名，想把京师一线的油水吃干抹净吧。”铁面佛笑笑：“朝中那些官油子，又贼又阴，心脏得很哪。”

“他妈的一群虫豸！”看起来最文静的湘竹骂了一句。

季长明点点头，不再多问。

小厮是个自来熟，缠着季长明问东问西：“季神医，你知道仿生学不？”

“哟，小厮兄弟是搞机械研究的？”季长明兴致勃勃地反问。

“嘿嘿，研究谈不上，不过我做的木鸢续航能力突破十公里了，还能优化！”小厮搓了搓手。

“纯木的？”

“不不不，外壳是木制的，里面的机械结构比较复杂。”

“动力呢？”

“启动时要用到燃烧产生的蒸汽，获得向上的推力之后靠石油续航，可惜燃烧效率不够高，有点耗油，如果只靠蒸汽和机械结构，能飞七公里。”

“石油？这东西很复杂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季长明兴致勃勃。

“嘿嘿，全仗家师凌虚道长和法兰西神父西哀耶斯，我跟你讲啊，英法两国的工业水平比咱们大明强多了。”小厮很自豪地说。

“但法兰西离这里足有两万里之遥，神父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季长明好奇问道。

“据他说，二十年前，拿破仑皇帝远征沙俄，虽是大胜回朝，但兵士染上了寒带瘟疫，法兰西内部经历了三次大规模真菌感染，死伤不少。拿皇带着欧洲的科学家退守意大利，同时派出不少神父前往中国。”小厮回答：“这才保留了欧洲大部分的科研成果和工业基础。”

“这样啊……那有机会得去欧洲一趟。”季长明点点头：“话说今年是哪一年来着？”

“按我们这边的纪年方法，今年是神武孝文纯光皇帝统治的第三年，洪武建国之后的第463年，西元1832年。”小厮回答。

“只要科学和工业没有受损，国家想要重新发展起来应该不难。”

“国家需要一次彻底的考察啊，人口，耕地，识字率，受教育程度，工业水平，军队……”季长明捏着手指头念叨着。

“这些事情吧，急不来。”湘竹说。

“再加上黑蓑虽然脱胎于从前的厂卫制度，可组织内基本没有政治人才，皇上只给我们留了一些调动禁军的权力和部分执法权。”铁面佛哈哈一笑：“远没有锦衣卫时期那么风光了，季先生见笑了。”

“诸位觉得，当今圣上，如何啊？”

“有经天纬地之才，但登基不久，恰如龙困浅滩，不幸，不幸！”湘竹长叹一声。

“这不幸又是从何而来啊？”

“季先生说笑了，我们这些人，非常了解你的能力，犹如武侯再生，小阁老转世，您怎么会不清楚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呢？”

“须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季长明笑了一下：“诸位准备到何处去啊？”

“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北京城了，小厮不喜欢述职，就把他带到白云观去，到时，季先生自便吧。”铁面佛笑了笑。

“那我先去白云观走一趟吧，毕竟身怀玄门重宝，正一一脉默认了，全真自然有权知晓。”

“万一有人不服，小季兄弟免不了要跟人切磋几手，无所谓，按你如今修为，要是烦了，一人一下，要是喜欢跟人打架，指点一二也是好的。”小厮很高兴：“我跟你讲啊，全真那边儿还真有几个暴脾气，杨武，柳律成，郑绪，这几个是最争强好胜，天赋也最高的。”

“哦？这么说，全真还有脾气又好，天赋又高的人喽？”季长明兴致勃勃。

“有几个，玄成师父一个，小林一个，凌虚伯伯一个，吕子寿一个，哦，小林还是个美女。”

“这样啊，大概了解了。”季长明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到了京城，众人分道扬镳，季长明和小厮一路往白云山走，途中说说笑笑，谈得很是投机。

“这里就是白云山了，全真祖庭，环境清幽，植被茂盛，是个好地方吧？”小厮很骄傲。

到了山上，有不少身穿道袍的人行色匆匆，四处奔走，亦有不少闭关清修之士，三五年不出斗室，全靠道童定时送饭为生。

季长明远远看见一个眼放精光，神气内敛的中年道士背着酒壶，且行且饮，往这边漫步而来。

“那就是凌虚师父，整个全真最不守规矩的道士。”小厮解释道。

“也是你们周鹰主的忘年交，驰名江湖的老酒鬼。”季长明笑着补充说。

“等会儿？哪个小娃娃敢说道爷我是酒鬼啊？”凌虚声若洪钟，脚尖点地，运起轻功向二人冲来。

“老季啊，要不咱俩先溜，凌虚伯伯出了名的一根筋，我不是说你打不过他……”小厮有点慌张。

“慌什么？大不了我把真武大帝法相搓出来，用内力砍他一刀。”季长明笑了一下：“呼，去吧。”

一尊披头散发，神采奕奕的真武大帝法相象征性地劈了一剑，一道细细的剑气慢悠悠地飘了过去，凌虚瞳孔地震：“无量那个天尊！你还真来啊？！”

正在祖师殿休息的当代掌教玄成哈哈一笑：“凌虚小友，这回玩脱了吧？”

“啊？不至于不至于，老季你能不能收回去啊？”小厮被突然冒出的法象吓得满头大汗，使劲摇着季长明的胳膊。

凌虚却是顾不得许多，尽快冲到季长明面前，那一剑就奈何不得他。他运起全身内力直往前冲，终于避开了那一剑。

“不是我说，小居士杀心这么重干什么？”凌虚喘了口大气，天枢剑那绣有紫金色云纹的剑鞘就在他眼前晃荡。

“咱俩练练？”季长明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这又打哪儿论的呀？就是贫道马上举霞飞升，也没把握打赢天师小友。”凌虚一脸委屈，突然又喜笑颜开了：“哎，不如这样，贫道请天师小友一杯酒，冲撞天师的事儿就此揭过，以后天师想咋骂就咋骂，贫道绝无二话。”

季长明看着有趣，就向凌虚讨了杯酒喝，凌虚盯着季长明看了半天：“嘿，怪了，贫道真看不出来天师修为几何，身上倒也没有天师传渡的手段，莫非小友是杀上武当山，夺了天枢剑？”

“是天枢剑硬要黏着在下，只好带上了。”

“这就更好了，天枢剑，天师剑，这把剑脾性怪得很，小三百年没择过主了，愿意跟着居士，正说明居士有萨祖遗风。”

“在下确实略懂医术。”季长明笑了一下。

“那多好啊，来，再敬天师一杯。”凌虚哈哈大笑。

“谁有天枢剑，谁就是天师……按这个道理，会不会有人想抢剑呢？”

“肯定有，但是除非你认输，不然没人赢得了你，整个全真加起来都不行。”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反正那些年轻人不会约在晚上打架。”凌虚笑了笑：“等着啊，我去整两只卤鸡回来，再要一碟猪头肉，天师今晚吃好喝好，明天给那几个爱打架的小年轻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