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卸下伪装

琴酒不在家，冲矢昴便顺势将瑶姬带回了工藤宅。宅邸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客厅里，瑶姬独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冰镇果汁，小口啜饮着，眼神有些放空，似乎还在为小白的失踪而忧心。

与此同时，洗手间内水声哗啦作响，冲矢昴站在镜前，目光深沉地凝视着镜中的影像。他抬手，指尖谨慎地沿着下颌边缘摸索，随后缓缓地、一丝不苟地揭下了脸上那层精致的易容面具。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瑶姬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在下一秒彻底怔住。

站在那里的不再是那个戴着眼镜、气质温和的研究生冲矢昴。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锁骨处。他用毛巾随意擦拭着湿漉漉的黑色短发，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深邃锐利，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好久不见呀，小公主~” 他开口，声音却依旧是冲矢昴那温和的嗓音，唯独结尾那三个字被刻意放缓咬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狎昵与危险。

瑶姬惊愕地微张着嘴，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矛盾的信息。她猛地想起小白曾经告诉过她——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

“你……是昴先生？”她迟疑地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冲矢昴只是一个方便行动的假身份。” 赤井秀一朝她走近一步，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了她，“比起这个称呼，我更希望从你嘴里听到点别的什么。” 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瑶姬被他强大的气场压迫得有些紧张，努力搜索着记忆：“我记得……你是三年前天台上那个男人。” 但随即她又感到困惑，“可是那天你明明在列车上……不对，等等，当时昴先生也在现场……” 线索交织混乱，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

赤井秀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继续追问，声音低沉了几分：“还有呢？”

瑶姬困惑地眨了眨大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有？没有了呀！”

空气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赤井秀一仔细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那纯粹的茫然和困惑不像伪装。一抹清晰的失落迅速掠过他墨绿色的瞳孔，随即被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所覆盖。

真的……全都忘了吗？

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

他忽然再次俯身逼近，双臂撑在瑶姬身体两侧的沙发扶手上，将她彻底困在自己的阴影里。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几乎交融。他一字一句，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某种压抑的力度：“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了吗？”

瑶姬的大脑几乎宕机，被他强大的气场和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更加迷糊：“做、做过什么……事情？” 她完全想不起来，只能下意识地像拨浪鼓一样摇头。

纵使迟钝如瑶姬，此刻也强烈地感觉到了气氛的极端不对劲，一种本能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果汁杯，声音有些发颤：“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急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试图从他和沙发的狭窄空隙间挤出去。

然而，手腕却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赤井秀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刚成年的小公主就学会骗人了吗？” 他手上稍一用力，将她拉回原位，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既然不记得了……我不介意亲自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没等瑶姬反应过来，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头覆上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甚至有些粗暴，更像是一种惩罚性的掠夺。瑶姬吃痛地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一丝铁锈般的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时刻，屋外的门铃突兀地、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诡异的气氛。

赤井秀一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倏地射向房门，带着被打断的极度不悦与警惕。

瑶姬立刻趁机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她的脸颊因缺氧、惊吓和羞愤涨得通红，心脏狂跳不止。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是安室透。他紫灰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但当他的目光越过开门的“冲矢昴”，看到沙发上似乎安然无恙、只是脸色异常潮红、唇瓣略显红肿的瑶姬时，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

已经迅速重新戴好易容面具、眼镜和口罩的“冲矢昴”站在门边，恢复了一贯温和的语调，只是声音故意压低，带着些许沙哑：“安室先生，有什么事情吗？”他甚至还配合地轻咳了两声。

安室透脸上也迅速挂起无可挑剔的礼貌笑容，语气自然流畅：“毛利侦探找瑶小姐有些急事，托我过来接她过去一趟。”他的目光自然地扫过瑶姬，带着询问。

“冲矢昴”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语气依旧平和：“哦？安室先生怎么知道瑶小姐在我这里呢？”

安室透应对自如，笑容不变，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是柯南那孩子看到的，他说看见你送瑶小姐回来了。打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他的话语带着恰到好处的催促，不容拒绝。

“冲矢昴”侧身让开通道，并适时地又轻咳了两声：“请便。我好像有些感冒，就不远送了，以免传染。”

瑶姬如获大赦，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安室透。经过“冲矢昴”身边时，她还下意识地带着一丝惧意和慌乱，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安室透自然地伸出手，将她护在自己身侧，隔开了她与“冲矢昴”的视线，随即带着她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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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室透并没有如他所说将瑶姬送往毛利侦探事务所，也没有送她回家。他沉默地开着车，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流转，最终驶入一个安静的住宅区，停在一栋公寓楼下。

他带着她上楼，来到一扇门前。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应声而开。

安室透转过身，在门口昏暗的光线下，他牵起瑶姬的手，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先进来吧。” 说着，他轻轻拉着她，步入了这片属于他的、私密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