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忙拉着薛姝起身,往城墙下面看去,果不其然,被禁军们护送着的两辆囚车,正自城内出来。
冬日夜里寒凉,可燕牧父子却身形单薄的被关在囚车里,甚至还锁上了厚重的锁链,沈芷衣心有不忍的躲进薛姝怀里,却发现耳边响起了琴声。
薛姝瞥了弹琴的沈玠一眼,轻柔的拍了拍沈芷衣的背,看向城墙下方的目光,恍惚间似乎与人对上,她暗自摇头,这么远琴声固然可以听见,可绝对不可能看见。
燕临收回目光,看向身侧并排而行的父亲,不知为何竟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今生有幸相识,已是燕回之幸,若有来日回朝之时,定不负临孜王之情。
他与沈玠算是自小的玩伴,自是能听出来两人常弹的曲子,虽然薛小姐一事,沈玠对他多有不赞同,可事到如今,也计较不了那些,此去璜州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也不知二人能否再见。
护送着囚车的队伍很快远去,高耸的城墙上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
“好了,人也送了,天也晚了,回去吧。”薛姝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倒是许久未曾这般晚休息过了。
“阿姝,今夜都这么晚了,回仰止斋多麻烦呀,你就跟我回鸣凤宫休息嘛。”沈芷衣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把阿姝拐回鸣凤宫,明明那里比仰止斋好多了,可阿姝却总是情愿回仰止斋,实在让她气恼不已。
薛姝微微低头,看着她撒娇伏在肩上的姿态,无奈的叹了口气,“好。”
“真的???”
沈芷衣刚想再如何劝说阿姝一番,猝不及防就听到了一声好,不由得惊喜的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薛姝。
“真的。”薛姝点点头,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我就知道阿姝最好啦!!!”
“咳咳,夜深了,我送你们回去吧。”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沈玠眼神有些飘忽,虽然他是想同阿姝多呆在一起,可如今已是大半夜,再待下去只怕是都免不了着凉。
“多谢王兄。”沈芷衣还高兴的窝在薛姝的怀里,有人愿意当马夫,她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这边薛姝还在奉宸殿里日复一日的伴读,那边谢危已经与平南王派过来的部下碰头,准备前往通州。
沈琅犹豫半响,还是让薛远父子前去,配合谢危围剿逆党,毕竟有能耐的武将都被他派去守着边境了,其他的也各自负责着皇宫与京城的守卫,能调开的只有薛远。
左右燕家的印信在他的手上,通州那里又有谢危看顾,薛远应当折腾不出什么动静来。
只不过,沈琅想起愈发不安分的人,眸光沉了沉,看来母后给她的警告还是不够,亦或是她的胆子还真够大的,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薛远交代给她的事。
当初本就是因着她与阿姝有几分相似,才选了她,明知他们无夫妻之实,还想着借夫妻之名,做一些谋害他的事,真把他当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