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阳光通过阳光房的玻璃窗直直撒入开放式会议室,同时照亮了会议室一篱笆之隔的客厅。
大木桌上横边坐了两人,竖边坐了一人。
整个空旷的客厅里,有热烈到连墙壁都无法遮掩的光芒。实木书柜与吊兰绿萝万年青做成长长一排篱笆分隔空间,沙发后面则是镂空墙板恍如木刻的年画但只分虚实。
呼吸声错落,只有笔尖与纸面摩擦产生的声音如窃窃私语。但是窗外有凛冽的北风,风自己在怒号,似乎是疯狂地冲撞着屏障冲撞着窗户想要冲进他们温馨安宁的客厅。
“天实为之,谓之何哉——嗯?”天樱宿被右手边人忽然起身给惊到——皇羽锺忽然搁下笔,起身匆匆向走廊走去。
他们也一同悄悄跟了过去,攀在墙壁边缘偷偷露出眼睛看着那边的两人。
在脚步声消散的下一刻,钥匙进入门锁轻轻搅动,大门“咔嚓”一声打开。
风声响亮一刹又被迅速关在门外。
“峰爻。”在门边的人归拢了鞋履,抬眸时,等在门对面的青年温柔地唤了他一声。“你来迎我。”他站直了身子,将包的背带往脖颈处扯了扯,然后来到他跟前,没有碰他,“外面冷,我很高兴你没出来。”皇羽锺轻轻笑了笑,他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如你受用我的示弱,我也受用你的关心。峰爻,外面风大,是不是要迟一点再回军场?”“不着急,明日上午出席军场会议,我们晚上回去也来得及。”他看着他,漂亮的柳绿色的眸凝固在他低垂的眉目,眼前人面如冠玉,“我现在,应该不会将外面的风带回家了。”
长臂一揽然后慢慢收紧,身量相似的人想要亲吻都不容易——深苍衣袍踮起脚,温柔地吻在了青铜色之上,温柔缱绻,亲不自禁又慎重迟缓。
“早有预谋?”止了一瞬的慌张,顺从承之,皇羽锺轻笑着,羽睫轻颤如蝴蝶临风振翼。“我从早晨离开家,就想着回来了。”他看着跟前的人,呼吸间炽热的气流勾缠着另一位的呼吸共舞。“只能算亲密,峰爻。”皇羽锺抬起眼看他,“让我安心?”“嗯,让你安心。你没拒绝我,也让我安心。”他笑着,忽然转了锋芒,“看够了?”“我们旁观了他们那么久,让他们旁观又如何?”皇羽锺抱住他,指尖轻轻绕着他的发,有几分调笑,“那么小气?你若真的要说,宿宿穷绝在爱恋之上走得可比我们远许多。”
“为什么要扯到我们?”墙壁边缘探出两个脑袋,天樱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下午你不在,阿娘说晚上要和我们先会谈,所以我们要在晚饭前赶回去。”“没给我们选择余地?”岚峰爻担忧地看了身旁人一眼,问。“没,当时瑾瑜将军电话给我的。”皇羽锺点点头,扣住了他的指尖,“说实在的,瑾瑜漠杨两位将军于我而言不算陌生人,别担心我。”
“好吧,我刚才回来风很大。宿宿,正好趁这个机会教教你如何因地制宜动用风力场进行作战的辅佐。”岚峰爻摇摇头,拎着包放到沙发边上。“我在想,这次回去,要不你也练练手。”皇羽锺抱着手臂看向他,不可遏制地担忧着,“我总感觉你太久没动用神力,要你与瑾瑜将军比试,有些为难人。如果我和你一同总归能给你有喘息的机会,但是——”“羽锺。”只是简简单单地唤了他一声,岚峰爻飞出一抹苍翠到他指尖,他笑着,“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狼狈在外人面前显露。宿宿,穷绝。”“嗯?”天樱宿闻言懒懒抬头,“要我和清穹做你的陪练?”“如何?”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起来到左右的家人,向皇羽锺伸手。
浅金色衣袍的青年坐到身边,卸了防备放松地靠着他的身躯,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岚峰爻抬眸看向那边坐到书桌面前的妹妹。“我感觉如果是我和清穹一同向你宣战,只怕你的神力损耗无法在比试那一天恢复。阿兄,我也想你赢的。”天樱宿压在爱人肩头看向自己的兄长,“你认为呢?”“如果我没记错。”坐在身边的人忽然开口,皇羽锺思索了好半晌才想起来,“瑾瑜将军以速度取胜,比试初期她的神力不能完全调动,越到后期她的神力越强。但是峰爻的比试状态也是如此。所以一般协作,我是前期的防守方。”“我和阿娘的比试与宿宿穷绝不同,宿宿在比试初期就可以直接发动绝杀甚至于飔樱令,我的榕苍令在初期不能随心所欲。”岚峰爻靠在沙发背上,看向那边两人,“很明显是阿爹比试的风格。”
“那怎么办?”天樱宿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戳戳他的胳膊,“阿娘的神力到后期——”“我应该还不是对手。毕竟我对阿娘的神力,记录一直是百年前。”岚峰爻握着身旁人的手,看向靠着自己的人,“羽锺?”“但是瑾瑜将军不会阵法,你会。”皇羽锺默了默,他直起身子与他对面而视,“我教过你神力放大的阵法,你,可以用。”“不会牵扯到东秦吗?明日还要与他们一同与会。”天樱宿托着脑袋看向皇羽锺,“东秦垄断了神阵。”“军场与重云不同,如有必要,重云可以借用东秦的阵法与北固的预言。这倒是没问题。”他摇摇头,“宿宿不必担心。”
“先回去吧,外面风小了。我可以借阿樱的辅助与峰爻比试,总归还是一对一,公平一些。”穷绝起身看向外面,“你们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