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羽祈回头看向安坐的男人。子夜玦颔首。
“东秦确实没有什么力量,毕竟我们也不以正面攻击见长。”皇羽祈起身,她看向天樱宿,“亡魂之毒令飔樱五感尽失,在残存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时,飔樱与我设计了肃清无涯的后手,万不得已时才会发动。”她说着,抬手,色泽似水晶在日光之下折射出的斑斓的神力绘出了一个繁复精致的阵法,“是这个。”
齿轮状的轮廓包裹着一柄长刃镰刀,锁链从刀锋垂落刀柄,外侧萤蝶翩翩;在这一圈之外还有两层齿轮轮廓。因为神力的支持,三层齿轮分别以逆时针顺时针逆时针的方向各自前进着,速度也不同。皇羽祈看向坐在对面的桥梁成员:“你们看不懂,我来解释……”
天樱宿只是用右手托着下巴,她看着那边仔细讲解着神阵的姑娘:东秦与荒川都不会被拖入神明的争夺,东秦,我应该如何安置你们?心高气傲的姑娘不应该被埋没,至少不应该一个机会都没有,但是如果不能以自己的特长在桥梁那么多女孩子之中为自己占得一席之地,再加上之前关系并不和睦,皇羽祈,你该怎么办才能顺利进入桥梁?或许,也不会如此苛待?凭借东秦少府主此次在肃清无涯之中的功劳,兴许可以改观,至少应该能够顺利进入桥梁。
“宿宿,你的后手是什么?”神力丝线连通,皇羽锺的声音传来。“我自有安排,锺阿兄放心。”敷衍中带着自信,天樱宿看向桥梁的方向,静默着她们的反应。“飔樱,允我代表桥梁询问一句,你和东秦少府主,不是,多有龃龉么?你怎么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她?”芜斐深呼吸了三次,随后口齿清晰地询问,“你怎么这么大度!”“因为只有她有能力、有胆量帮我做成这个后手。”天樱宿看向她,浅浅地笑了笑,“没有什么,比我的家人更重要。”“肃清无涯时,我们也商议了很久,云神对圣城族的压制不是我们能够抵抗的,飔樱,你用你的神力之源来作最后的防线,是吗?”溟河沉稳的声音响起,他看向她,“哪怕会为此付出性命?”“他不敢玉石俱焚,我敢。”天樱宿冷静地回应他们的疑惑,“都已经过去,各位,别再纠结这些了。”
“那这么说来,东秦的功劳,不可谓不大,你,想要什么?”砜彻沐凝眉看向这位强势且并不熟稔的少府主,有不好的预感。“桥梁,并无荒川一支的女性成员,皇羽祈·东秦、皇羽挚·东秦,斗胆一试。”皇羽祈向他行礼,皇羽挚则在她背后,向桥梁成员行礼。“桥梁之事,我当时犹豫于荒川一支并无合适人选,并非我无意参与。桥梁,请你们决断。”砜彻沐向对面行礼。
“羽祈小姐可知桥梁的主要任务?”暝霓珂犹豫了一会,问。“我知晓。”皇羽祈站在最前面,皇羽挚站在她斜后方。“桥梁主要的成员都在这儿,那么稍后,便是桥梁的会议,羽祈小姐,羽挚小姐,四方会议散会之后,请随我们来。”暝霓珂向她们颔首致意,“桥梁以女性成员为主,主要任务与主要权力也在女性成员手上。”“好。”她们应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既然如此,我便将现在荒川一支有关重云会议的权力架构向军场直隶交代,桥梁中有不少成员在重云会议之中也有席位,不妨一听。”砜彻沐起身,他看向岚峰爻,后者颔首。
“荒川府作为五大世家之一,以我荒川府主做代表,前任荒川府主与夫人以及荒川公子与公子夫人四位做与会人员;东秦府以东秦府主子夜玦·东秦与东秦少府主皇羽祈·东秦做代表,东秦府主夫人与东秦大小姐做与会人员;无涯府以无涯府主朝云献·无涯做代表,无涯公子做与会人员。”
“军场直隶,以榕苍将军岚峰爻、陌疏将军皇羽锺做代表,主管军场与各大家族的博弈;飔樱将军天樱宿与煙穷将军穷绝做与会人员,主管与冰耀、火光二族的外交事务。此外,由于神的干预,军场直隶有属于自己的,对于神的判断。”岚峰爻冷淡道,“那么,今日的会议,便到此为止。西胤府主,桥梁会议你们需要继续使用这边的会场吗?”“不了,桥梁会议,有自己的会场。”暝霓珂起身,招呼她们,“桥梁各位拥有实际权力的成员,请随我来。”
天樱宿看向身旁人,带着几分淘气与好奇地问:“清穹可有什么要叮嘱的?”“阿樱,为自己留好后路,小心些左手,你用不上力。”穷绝叹了口气,他依依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额,“然后结束了便给我信息吧,我来接你,嗯,下班。”“好。”她点点头,随后跑过去,暝霓珂和睦月辉一同向她:“过来了?斐儿和燕喃都很想你,还有云弥。”说着右肩头便压上一只慵懒欢快的猫猫,右手腕上套着一只青金石手镯,天樱宿撇过脸看向无拘无束的姑娘:“云弥,许久不见。”“我们这儿除了燕喃之前上课碰见过,我还有两位姐姐可都是很久没见了!”芜斐跑过来左瞧瞧右瞅瞅,然后沮丧地趴到了语雁喃的肩膀,随后侧目看向军场直隶的方向,“穷绝,我们会好好照顾天樱的!”穷绝看向她们,点了点头。
“这是?”语雁喃好奇地看着开门之后的别有洞天,“姐姐怎么做到的?”“于我们而言不难,而且桥梁,并不是只有我们在的时候才存在。”睦月辉摸摸她的脑袋,“这里以后就是我们集中议事的地方了。”“哪怕之后重云之上争锋相对,桥梁之上,我们依旧是好朋友,是有相同志向的战友。各自落座,随性些就是,我和月辉都不喜欢拘束。”暝霓珂坐下身来,软垫上还有一只圆滚滚的仓鼠,“月辉怎么还把我们一同养的仓鼠带过来了?”“我一直在想现在流行的‘鼠鼠文学’,故而将它们一同带来,毛茸茸的也很解压,不是吗?诶对了,我记得天樱家里是不是养了一只大金毛?下次可以一起带过来。”睦月辉捧过另一只金色的仓鼠,一边轻轻摸着它的背,一边看向那边寻了没有仓鼠的软垫坐下的姑娘。“我问问清穹,尨是他在照顾。”天樱宿点点头,随后招呼在攀着门框犹豫的两位姑娘,“进来就是,羽祈小姐,羽挚小姐。”
“说实话,我并不愿意你们两位进入桥梁。”暝霓珂也不喜欢贵族之间的那套虚与委蛇,“你们于我们的第一印象便是强势与盛气凌人,虽然挑衅军场直隶显得你们勇气可嘉,但是在已有定论的情况下还要挑衅,多少有些不知轻重。”“桥梁是贵族与平民之间的桥梁,你要有足够的耐心去与平民沟通,并且现身说法。”睦月辉点点头,“要从平民的反应之中提取能够显示出民意的关键词与主要含义,并且解释我们主张的来龙去脉,至少在你们上任至今的短短几次会面,我们并不认为你们能够胜任这件事。”“我们就比较单纯了,因为桥梁的提议是与天樱有关,也跟军场直隶牵头的军场改革有关,我们为了尽可能地缩小贵族与平民之间的鸿沟故而决定建构桥梁。桥梁的正式提出在今年冬假的重云会议——你们应该已经上任。”“东秦之乱在重云会议之前,我记得当时现任无涯府主以神之烙印向天樱发难。”语雁喃补充芜斐未尽的话语,“我们确实比较单纯,因为都是各家的大小姐,家族之间的争夺我们并不是很关心,也没有必要隐藏我们的偏好——我们对于你们的参与,持中立态度。但是鉴于之前对于东秦大小姐的相处,我和芜斐都不认为皇羽挚你可以胜任。”“听闻东秦现任少府主曾与陌疏竞争过东秦少府主之位,政务方面的能力我想应当是有保证的,但是东秦的家庭环境,我不确定会不会给寻常人家带去一些不好的影响。东秦少府主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夜阑大小姐流云弥·夜阑与陌疏将军仅有点头之交的关系,对陌疏的了解来自于天樱的讲述以及为数不多的相处。”
她们先后表态,天樱宿默不作声,直到听闻一句“天樱如何看呢?她是我们这儿除了芜斐以外身份最高的人”才被唤过神来。皇羽挚和皇羽祈一样看着她。“两位小姐,不为自己做些辩解么?桥梁最重视的是彼此的理念是否相同,各位不妨稍安勿躁,听两位小姐讲完,再做决定。”她侧目看了看自己被衬衣遮盖的肩头,动了动,随后看向她们,“时间尚早,不成问题。”
“哦对了,我们先解决晚饭问题,天樱,你要和我们一起聚一次餐吗?只有我们。”暝霓珂向她伸手,微微笑着,“斐儿在我身边叽叽喳喳了好久催着我组织,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你赏光吗?”“好啊,我待会儿给清穹发个信息,我过来时他还和我说散了会来接我,我先给他发个信息。”毫无犹豫地搭上她的手,天樱宿笑了笑,“顺便还得确认一下我有没有什么忌口。我之前和东秦少府主、东秦大小姐就军场直隶的事会过面,彼此交换了意见。你们可能不是很相熟,先聊聊看?哪怕桥梁不能共事,重云还是会避无可避地碰上,各位觉得呢?”
“有飔樱的话摆在这儿,那我们就难得的不固执己见一次,东秦少府主,东秦大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