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俩一同上台,穷绝才凑过来,蹭蹭她:“阿樱不认为泗霂府主会给峰爻和羽锺下绊子?”“不认为,两个家族的比试本就不限招式,清穹以为泗霂府主会如此小鸡肚肠并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她之前对我们用过一次,后来付出的代价你也看见了,泗霂前任府主被直接牵连出了叛国罪并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她是聪明人,不会重蹈覆辙。”天樱宿望着那边各自来到位置上的四人,“让我们看看吧,清穹。”
岚峰爻望着对面的两位男子,轻佻地笑了笑:“泗霂一支是自知无望,所以来意思一下吗?”“家姐打算养精蓄锐,不与你们军场直隶硬碰硬。何况,姐姐和姐夫已经和你们较弱的那一组组合比试过一次,对你们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定数。”望水抬手抽出长剑,剑锋直指他们,“军场直隶从来不是家族排位赛的锋芒所指。”岚峰爻轻嗤一声,陌刀出鞘,光芒流转:“家族排位赛的发动者并非你泗霂一支,还是说,你们有意帮扶桑一支开脱?”“榕苍,你就那么薄情寡义吗?我们除了重云的争夺之外,也是从前的友人。陌疏,伴君如伴虎,你聪慧谨慎,这个道理,你应该非常清楚才是。”栉雨望向对面被藏住半身的青年,不认可地望着,“你从前——”“从前?从前,如何呢?”皇羽锺轻笑一声,朝歌现形,“栉雨殿,你就以为,独木,易支吗?”挡在身前的青年伸手轻轻抚着他的手背,借着宽袍大袖的遮挡,岚峰爻望向对面:“这么快,就来离间计了?”“就我们旁观者而言,陌疏为了榕苍殿,确实付出良多。你昨日斥责燎邺殿薄情寡义,榕苍殿,你又有什么情深义重?”
“我有什么情深义重,又岂是你们这群外人可以看见的?”岚峰爻拂袖,舒展了神力场,“至于我和羽锺的事,也不容外人置喙。”鹿鸣声响起,他翻身跨坐上拂晞的背,随后潇洒地拂袖,属于他的风之华座浮现模样,榕木水泽的幻影也一同浮现,“羽锺,去歇一会儿。”“还什么都没做,就让我歇着了?这么瞧不起我?”皇羽锺握住他的手腕,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又不是什么脆弱的琉璃瓷盏。”岚峰爻骑在拂晞背上,望了望对面已经化出神力的两兄弟,随后回眸温柔地笑了笑,“我们的比试一触即发,你来做我的后手,羽锺。后背托付,性命相交。”皇羽锺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风之华座上:“我知道了。”
岚峰爻放心地纵身而去,陌刀一挥,苍绿的弯月飞去,带起飓风:“泗霂,看看吧,你们与军场直隶的实力差距!”汪洋匆忙凝聚,栉雨望水联合神力来抵挡这一霸道的一刀。匆忙后退,两兄弟勉强停住了脚步,望水抬眸,就见那边自高天汹涌而下的神力洪流:“怎么还能接连来的?”岚峰爻高居于天,轻笑着,右手回过刀锋,又是一道:“看来我和羽锺都不用使出我们的合击了。”爆发神力,神力场呼啸,岚峰爻瞬间爆发了神力场:“相逢·时岁荏苒·列缺霹雳!”涤荡天地的雷霆在瞬间自幻境展开的阴沉高天劈落,一道一道眨眼间便逼近了他们跟前。“水能导电,我就提醒到这里了。”岚峰爻坐在拂晞背上,好闲以暇地支着脑袋望着他们匆忙地用冰之力凝结挡在身前的海潮,雷霆与冰晶在瞬间就散成了尘埃。
岚峰爻轻轻一笑,刀锋旋转,随后米字刀锋旋转着向他们冲去:“看来你们兄弟的神力确实不一样,水与冰的结合。”
天樱宿歪过脑袋,沉默了一会儿,疑惑:“真是压着打啊……怎么感觉之前两位公子都很厉害?”“只有可能峰爻的实力与他们确实拉开了一大段距离。”穷绝蹭了蹭爱人的脖颈,叹了口气,“我想峰爻今日能够那么嚣张冷漠,就是以自己的神力做基础的。”“阿兄确实强大,但是,一旦阿兄的神力出什么意外——他还有什么能够能来支撑自己?”天樱宿蹙起眉,她望着那边高居于天的青年,钦佩又担忧,“阿兄又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接受得了自己——?”“阿樱在担心什么?”穷绝望向她,有些不解,“就现在来看,峰爻的实力只会保持不会下降甚至上升。”“阿兄的断羽,他和我说圣城族可以诞生不止一次的羽翼,在寻觅时机重新展开羽翼。”天樱宿趴在他的肩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怎么办呢?”穷绝摇摇头,他揽着爱人的身子,摇摇头:“不急,峰爻会有自己的安排,阿樱,你放心就是。”
皇羽锺默默地看着遮蔽视线的遮天蔽日,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站在他肩头兴高采烈的青鸟。“差距如此之大,应当不用我出手才是。”他呢喃着,闭上双眼,“峰爻,你想做什么?”
“说起来也挺可惜,”坐在白鹿背上看着对面狼狈的兄弟的青年摇了摇头,岚峰爻开始凝聚风之力,“当时我的妹妹没能逼出两顶冠冕交予府主的秘术,我这一次探视又被你们避开,泗霂府主这一手,出得挺好。”“两顶冠冕?冠冕不是只有给府主一定的神力加成吗?哪里有什么秘术?”望水沉吟了一会儿,“你哪儿听来的?”“那只有扶桑冠冕会给他的主人超乎寻常的恢复术吗?”岚峰爻蹙起双眉,他居高临下,“府主冠冕是历代府主对于继任者的馈赠,大家都是圣城族人,没道理只有他们一府的冠冕有那么强的馈赠。”“你那么说……确实值得考量。”望水也沉了眸色,“听姐姐和南溟府主的意思是,府主冠冕只让他们的神力精纯度又往上提了一个档次,并没有听说有别的什么赠予。”
“那么只有可能,扶桑府主确实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与不可见人的存在。”皇羽锺垂下眼,神力丝线连接,天樱宿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一次聚会,确实有必要了。”流深的声音忽然响起,她向边上望去,夜阑领地人影绰绰,“府主冠冕,诚然如峰爻推测,应当是一样的存在,不可能只有扶桑别具一格。”“扶桑府主已经在支持改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果不是他不执意推进,流雪不可能在百年内只是维持旧时模样。”溟河的声音响起,淡然出尘,“百年里,只有扶桑一支,府主人选未变。”
“那些事,排位赛之后再说吧。”鹿鸣呦呦,狂风掀起无形的波澜,幻境如烟如雾将他们包裹,岚峰爻跃跃欲试,“你们两位,一起来吗?”“别太小瞧人了榕苍殿!”经历事务的年岁虽然比岚峰爻要长一些,但是由于常年跟在衷霖身后,政治手段与脾性都远不如他,望水和栉雨相视一眼,默契地爆发了神力。
两声凄厉的鹰啸翻阅无垠的沧海,两只红尾鵟先后自遥远的海岸旋转着拔地而起,水流湍急,化作龙卷,飞跃汪洋。旋转的双翼骤然张开,龙卷化作羽翼向下笼盖。岚峰爻静默地等在那里,甚至连陌刀都只是光芒暗淡。羽尖在瞬间化作了玄冰,随后是整扇羽翼。
水晶破裂一地的声音清脆又震撼,飞溅的碎片向四周扑散,展开第二次攻击。“你们的攻击,需要在范围、速度或者是压制三者之中再加强至少一项。”长风凝聚,岚峰爻在另一侧现形,虚幻的羽翼缓缓展开,“给你们看看必杀一击所必要的强度。”神力场在瞬间爆发,岚峰爻以自己强大的神力回流控干扰了他们的神力回流,他振羽,飞上苍穹。一星青翠从郁郁葱葱的树冠中划出优美的痕迹,洁白无瑕的双羽展开,皇羽锺来到他身边,带着端庄肃穆的阵法。弩箭现形,他看向来到身前已经准备好进攻的青年,点了点头。
“陌疏·与星!”
“相逢·千机!”
繁复恢宏的阵法打开羽翼,五支弩箭飞至高空,随后向下倾颓。青铜的光辉晕染箭锋的那一刹那,羽箭从一支变成了一片,密密麻麻、如针如丝,每一支都无法被轻易抵挡。漫山遍野的尘埃如花般盛开,碎石飞溅,羽箭倾颓,他们静默地一前一后立在高空,背后是南国与拂晞,一左一右侍立。
只凭狂风甚至都无法将羽箭吹偏,最后还是藤蔓巨龙将他们庇护,樨辙远站在军场直隶的领地,却履行着军场大漠将军的责任。
“看来峰儿和锺儿平日里没少练神力的契合度。”樨辙远赞许地点点头,“上一次我见到这一招时瑾瑜的神力还能将它们化解。”“阿兄和锺阿兄也在孜孜不倦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天樱宿起身去看,“还好,也没很狼狈。”
“军场直隶到底名不虚传,实力确实深不可测。”望水摇摇头,收回武器,“泗霂,甘拜下风。”“承让。”岚峰爻牵着爱人的手腕御风来到高台,两方互相行礼致意。
“军场直隶对泗霂第二场,军场直隶胜,军场直隶战胜泗霂。”苍穹瑜宣布着,苍翠的眼眸望着高台之上自己的孩子,满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