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已到,为何她还没有醒?”
“这……许是前几日迷药用得太猛,个人体质有异,小姐兴许要晚几日。”
医师颤颤巍巍地回答。
何如非出征在即,阿念仍昏睡不醒,此行也不便带上她。
“还有什么办法吗?”
“不如继续用大剂量的迷药,待将军回来,再燃六日迷迭香,与将军期待的效果相同,只是小姐的记忆恐会错乱。”
何如非没说话,但默认了。
“我走后,每日派人来看一次就好,莫要守卫太过,引人注意。”
楚昭摸清了墓穴那边的换防规律,何如非只比他早离开一日,时间紧迫,他只能在离京那日,掐好时间将阿念带走。
楚昭让闻枫以送行的名义,坐马车跟在楚昭后面,以便能带阿念回去。
“公子,捂住口鼻,小心墓穴中的奇香。”
应香走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阿念。
两人戴好了面巾,阿念的模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楚昭将她抱起,出了墓穴。
不知是迷药到了时候,还是外头的光刺眼,阿念竟然醒了。
“阿念,你可还好?”
“一会儿便可见到你兄长,他带你回家。”
无论楚昭说什么,阿念都只是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
“你是谁……”
楚昭知晓,刚醒过来的人神思混沌,也在情理之中,不疑有他,只是耐心地和阿念说话,直到闻枫出现,他才觉出了不对。
“不要,不要跟他走……”
“我要跟着楚昭。”
闻枫慌张片刻,知晓楚昭的公事不能耽误,打算让应香将人打晕。
“阿念的状态不对,闻兄若放心,不如先让我带上她,免得再出些什么事。”
闻枫觉得楚昭说的有理,便拍板答应了他。
“阿念小姐又睡过去了?”
楚昭点头,不知为何,阿念对他忽然格外亲近。
“入了城,寻几位医师过来,莫要声张。”
“是。”
楚昭带了给肖珏禾宴的旨意,肖珏被打了二十杖,如今正在治伤。
“好你个燕贺,一点情面都不留!”
程鲤素对着刚进来的燕贺道。
“哎哎哎……那么多人呢。”
“对了肖珏,我有件事和你说,你肯定高兴。”燕贺邀功似的坐下来。
“你猜那楚昭带了谁过来?”
“……可是阿念?”肖珏忽然坐直了些,扯到了伤口。
飞奴去曜京调查,传回消息说是阿念失踪了,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只能让飞奴暗中寻找。
“我悄悄地看了一眼,确认无疑,只是她记性太差,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伤成这样,她也不说来看看,你这长得也不比楚昭差啊?”
燕贺一边炫耀自己的夫人,一边戳肖珏的心窝子。
听闻抚越军的七虎将全部战死,阿念这才见到了禾宴。
“禾宴。”
“肖珏你也在?”
阿念好像又变了回去,她过去给禾宴上药,“回京路上,我被何如非抓住,关了起来,他很是自负,在我面前说话并不避讳,华原之战必胜,而他会把润都献给乌托。”
“阿念,今晚不如留下陪禾宴吧?”肖珏心细如发,想着这样她们都会开心一些。
“我要去找楚昭。”
“为什么?”
阿念真的思考起来,“不知道,但我要去找他。”
禾宴和肖珏对视一眼,还是让阿念离开了。
“何如非不会平白无故地抓阿念。”
“没有威胁,只是关押,倒是奇怪。”禾宴看着阿念离开的背影,心下更加不安。
“寻个机会,让宋姑娘和程鲤素去看看阿念,我们直接问问楚昭。”
肖珏被皇帝召走,何如非也得胜归朝。
楚昭跟着禾宴几人去了润都,禾宴出了假人借箭的法子,以此试了三回,乌托人也觉出了不对。
这都在禾宴的意料之中,乌托人不再相信,禾宴带着人潜入乌托营地,烧毁粮仓,还救了许多女子。
“他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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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小姐,公子安排的事情已经完成,我们也快些赶往润都吧。”
“大小姐,下官见过大小姐。”
阿念连忙请对方起身,又对应香解释,“这位是家中远房子侄,在此为官,朝中运送粮草需要时间,这位大人可帮我们就近调一批粮食,解润都之急。”
“听掌柜说大小姐来了,这本就是在下份内之事,下官还要多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为前线出一份力。”
阿念和应香带着最早的一批粮食到了城外,余下的还需要时间,只是润都被围,她们只能暂时藏在外面,等候机会。
这次不同于上回,押运粮草的人不少,一大半还是地方守军,稳妥得多。
“报!前方五里,有一队人马!”
“莫非是援军?”
“不管是谁,先隐蔽起来,谨防乌托探子。”
马蹄声渐近,阿念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速战速决,先杀进润都。”
“肖珏!”
“都督,是闻小姐和楚昭身边的应香。”飞奴连忙道。
肖珏带着九旗营冲进润都,自是要开城门。
“这太过冒险了,还是让应香去吧。”应香不愿让阿念冒险,趁乱虽可先送一批粮食进去,但定是惊险异常,稍不注意要的就是性命。
“你在这儿带着剩下的人,接应后续的粮草。”
阿念抚了抚应香的肩膀,随即向肖珏点头。
九旗营的人说少不少,但和乌托士兵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他们一定要快。
肖珏带着九旗营杀入重围,粮车跟在中间,乌托士兵被后方的将士挡了不少。
“快点,后面的快跟上!”
润都的士兵亦赶来接应粮草,最后一辆运粮车入了城,阿念拉着有些疲惫的飞奴上马,冲进了城门。
城门落下,乌托士兵渐渐退去,因着封云将军的威名,应是能让润都多喘息几日。
禾宴刚把城门口的女子救下,正与李匡舌战,李匡本就理亏,肖珏又到了,更无法说什么。
“楚昭!”

阿念一身劲装,脸和衣服上都沾了血,“应香在城外接应后续的粮草,她无事。”
禾宴有些许失落,毕竟以往阿念都是第一个寻她的。
几位将军趁着这点时间,立刻改换布防,重整旗鼓,与乌托大军决一死战。
战场上的事阿念做不了什么,按肖珏的话说,她虽习武,但没有见过太多血腥,突然上了战场,反而容易慌张,因而她只是在城门附近接应伤员。
李匡的妾室,绮罗姑娘带着方获救的女子们煮粥、照料伤员。
肖珏和禾宴安排得当,用兵如神,再加上肖珏请来了燕贺驰援润都,润都之困总算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