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个人都要归我所有”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昭宁心湖,漾开圈圈涟漪,带着点说不清的慌。她猛的攥紧茶盏,只死死盯着屏风外香暗荼凑近藏海的身影,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会答应吗?
藏海终是勾了勾唇,语气平淡却带着底气。
藏海香老板,您说的这些钱我是肯定出不起的,不过我有法子可以把你花出去的钱都给你赚回来。
里间的昭宁悄悄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气闷。他与香暗荼这般讨价还价,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回,倒显得她这躲在暗处的人,像个多余的看客。而且他有事也不先想着来找她帮忙,她堂堂郡主还不如一个枕楼老板?她望着窗棂外飘过的云,心里那点酸意,竟比枕楼的熏香还要浓几分。
香暗荼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香暗荼那你倒是说说看。
藏海站直了些,条理清晰道。
藏海庄之行虽名声不佳,终究是侯府二公子。公侯家事、豪门秘辛本就是噱头,再让八公子亲拟戏本登台,定能引来大批看客,香老板坐收票钱,一日少说抵得五十两,七日便是三百五十两。
他顿了顿,看向香暗荼微抬的眉峰,续道。
藏海我听说枕楼每年都为球赛开盘设赌。庄之行初出茅庐,必不被看好,可若他能突出重围,枕楼押对了宝,少说也能赚回五百两。
藏海唇角微扬。
藏海等比试结束,他声名水涨船高,从前在枕楼吃过的菜、听过的曲、用过的药浴,都会跟着热络起来。这么算来,香老板不仅不亏,反倒能大赚一笔。
香暗荼指尖在小几上轻轻敲着,眼尾的金粉在灯下晃出细碎的光,笑意里多了几分真味。
香暗荼没想到你这账倒算得精。
藏海垂眸,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语气带了丝调侃。
藏海跟香老板比不得,您只计支出,不算进项,这分明是存心要我卖身在枕楼为奴啊。
昭宁与香暗荼自幼相识,知她爱开玩笑,可听着藏海与她算得那般细致,心里竟莫名堵得慌。珠帘被她衣袖扫得叮当作响时,外间两人都抬了头,香暗荼先笑起来。
香暗荼阿宁何时藏起来的?竟不声不响听了这许久。
昭宁走到香暗荼边上坐下,随意拣了颗蜜饯丢进嘴里,语气带着点朋友间的嗔怪。
昭宁你这算盘敲得,怕是连隔壁当铺的掌柜都要自愧不如。不过,方才我听藏海的法子,庄之行若真能出头,将来给你枕楼做些宣传,这名声传出去,抵得过多少银子?
香暗荼指尖点了点昭宁的额头,语气里却全是熟稔的纵容。
香暗荼就你护着他,算你说的有道理。
香暗荼笑着把藏海的玉佩还给他。
香暗荼既阿宁都替你说话了,便依你们的。庄二公子若能拔得头筹,账一笔勾销,再加三个月戏文宣传。
她眼尾扫过藏海,对昭宁笑道。
香暗荼你看,我够给你面子了吧?藏大人可得记着,今日我帮你可是全看着阿宁的面子。
藏海送昭宁回府,昭宁走在前面,忽然在老槐树下停步,却没回头,只肩膀微微绷着,像只憋着气的小兽。
藏海刚走近,她猛的转过身,几步撞进他怀里,仰头望他时,眼尾红得发亮,带着点湿漉漉的酸。
她声音软,却裹着刺,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他心口挠痒。
昭宁方才暗荼摸你玉佩时,你怎么不躲?
藏海喉结滚了滚,能闻到她发间的兰香,近得让他呼吸都乱了半拍。
藏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