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立刻坐起身,得意地扬着下巴,发间的石榴花簪在灯影里跳。
昭宁是吧?那这么说来,我也会看星象,我看的比你有趣多了。
藏海被她逗笑,忽然抬手指向西南。
藏海你看那边那些星星像不像只小狗,这是头,这是尾巴。
昭宁凑过去细看,忽然拍手。
昭宁哎!还真像!你看,这只小狗还有颗心,但它的心好像个筛子。
藏海望着她,心中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可不就像是这只小狗一样吗。
藏海那是因为小狗哭了,它找不到它的家人,所以眼泪都流进心里了。
昭宁的指尖顿在半空,她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挨着他的胳膊。
昭宁你倒会编!不过……编得还挺好听。以后多给我讲讲。
藏海望着她被星子映亮的侧脸,夜风卷着河灯的暖光过来,把她的话裹得甜甜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船在水面轻轻晃,星子在天上慢慢移,两人的影子被灯拉长,叠在一处,像幅浸在夜色里的软画,暖得人心头发颤。
储怀明看天象,说旱了很久的中州最近会下雨,赶紧给朝廷报喜,老百姓也都互相传着这个好消息。
藏海却看出中州天空有白虹贯日的景象,断定最近会发大涝。他让庄庐隐赶紧报告皇帝,修堤坝、转移老百姓,可庄庐隐懒得管这闲事。
藏海还查到,中州的堤坝是庄之甫负责加固的,这人偷工减料,把钱揣进了自己腰包。藏海想借着这次涝灾,搞垮庄庐隐和储怀明,自己来当钦天监监正。
藏海跑到钦天监门口,跟老百姓说中州要发大涝,还说储怀明判断错了。老百姓知道他就是之前修复皇陵的藏海,都信他的话,很快就把中州要下大暴雨的消息传开了。
储怀明去找庄庐隐告状,庄庐隐把藏海狠狠训了一顿。藏海却说自己是为庄庐隐着想,要是储怀明判断错了,皇帝会怪罪到庄庐隐头上。他还一口咬定,中州不光有大涝,还会有大将军出事,自己愿意替庄庐隐挡这个灾。
庄庐隐下令把藏海关了起来,说要是他判断错了,就直接杀了他。
永荣王府的晚膳刚撤,昭宁正对着窗外出神,贴身侍女捧着茶进来,脚步轻得像怕惊了谁,却还是忍不住低声道。
侍女郡主,庄府那边传来消息……藏大人被关在地牢里。
昭宁捏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青瓷杯壁沁出凉意。她沉吟片刻,起身理了理裙摆。
昭宁备车,去平津侯府。
侍女想劝,却被她眼神止住。
昭宁放心,我知分寸,只当是拜访故人。
侯府门房见是永荣王府的车驾,不敢怠慢,通报后引着昭宁往内院走。穿过抄手游廊时,正撞见庄之行。
庄之行昭宁,你是为先生来的?
昭宁我想与藏海说几句话,片刻就走,之行,你能帮我带路吗?
庄之行犹豫片刻,终是点了头。地牢潮湿,石阶上长着青苔,狱卒打开牢门时,铁链拖地的轻响在甬道里荡开。
藏海靠着墙坐,衣襟虽有些皱,眼神却亮得很,见昭宁进来,竟还笑了笑。
藏海昭昭怎么来了?
昭宁心头一紧,快步上前,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昭宁听说你被关着,我……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牢门的铁栏,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昭宁藏海,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不必独自扛着。
藏海望着她眼底的恳切,那恳切里没有郡主的骄矜,只有纯粹的担忧。他抬手,指尖隔着栅栏碰了碰她的发梢,那里别着他送的石榴花簪,在昏暗的光里泛着柔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