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心头一震,回头时正撞见她落地的身影。她玄色劲装沾着夜露,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握剑的手稳如磐石,虎口却因刚才那一挡泛着红。
曹静贤被这突如其来的拦截惊得一愣,昭宁已趁这空隙欺身而上。她剑势凌厉,招招直逼持弩的手腕,逼得曹静贤连连后退。
昭宁曹静贤,你竟敢在钦天监作祟!
藏海余光瞥见明玉肃提踉跄着扑来,又是一箭。这次昭宁反应更快,回剑欲挡,却见女王用脊背生生受了箭,反手将剑刺进曹静贤小腹。
香暗荼母亲!
香暗荼的哭喊里,昭宁收剑护在侧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厂卫拖走曹静贤时,她挥剑斩断了两人的退路,逼得他们只能从后窗翻逃,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明玉肃提靠在廊柱上喘息时,昭宁收了剑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那支箭杆,就被女王按住了手。
明玉肃提别拔……
明玉肃提气若游丝,看向她的眼神却清明。
明玉肃提护好……暗荼……
昭宁点头时,指尖已被她的血烫得发颤。
香暗荼伏在母亲遗体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混着泪水滴在明玉肃提的白裙上。
昭宁眼泪救不了你母亲,现在能做的,是让她走得安稳。
香暗荼浑身一颤,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哽咽道。
香暗荼我听你的。
香暗荼连夜将遗体送回质宫时,昭宁已按藏海的嘱咐打点好一切。
次日早朝,太和殿的香炉正飘着青烟,皇帝扶着龙椅扶手,声音带着几分惋惜。
皇帝冬夏女王明玉肃提,昨夜于质宫突发恶疾,不幸薨逝。
藏海站在朝臣队列里,指尖悄悄攥紧了朝笏。皇帝语气里的“突发恶疾”四字,像针一样刺着他的耳膜。他瞥向御座上的皇帝,对方眼神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宣布一则寻常讣告。
皇帝冬夏与我大雍交好多年,着兵部即刻向冬夏边境增派三万禁军,镇守关隘;户部免除冬夏五年赋税,以安其民。
朝臣们窃窃私语,藏海却心头一沉。增兵是防备冬夏生乱,免税是安抚人心,皇帝分明也觉得此事蹊跷,却在不动声色地布防。
退朝时,藏海被同僚拍着肩感叹“女王可惜”,他只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走出太和殿,晨光落在他脸上,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他知道,皇帝这步棋,是在稳住局面,也在等着有人露出马脚。
香暗荼终因被诬陷的“通敌信”入狱,昭宁进宫求情却反被扣在宫中。藏海为救她深夜闯宫求见皇帝。
含章殿的龙涎香浓得发滞。藏海刚跪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皇帝便从御座上抬眼,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皇帝捆了。
禁军上前按住他肩膀时,他听见殿门“砰”地关上,所有脚步声都退了出去,只剩烛火在梁上摇晃。
皇帝偷入禁宫,盗癸玺,还敢夜闯皇宫?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藏海挣了挣绳索,掌心被勒出红印。
藏海无人指使。癸玺是我从含章殿内殿取的,后来被曹静贤抢走了。
他抬眼,目光扫过殿角那组木刻。
藏海陛下殿里刻着鹿与雁,鹿是您,雁是我父亲蒯铎,对吗?
皇帝的呼吸猛的一顿。
藏海看着他骤然收紧的指尖,继续道。
藏海我父亲的木盒上刻着雁,您的鹿雕后刻着贞顺九年,那是他离开东宫的年份。你们当年情分不浅,不是吗?
皇帝稚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