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
但是心底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还是让他意识到,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最近他的脑子很乱,即使坐在书桌前学习也难以集中注意力,想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后爸对他的态度,母亲望向他时如海一般深沉的眼眸,学校里杂七杂八的各种事情,以及……学长那张清眷的脸庞。
只有学长在脑海中出现时,他的那些心烦意乱、头痛才会略微有所缓解。
这段时间似乎又回到了高二,需要靠止痛药才能入睡,即使睡着了,也睡的很不安稳,做各种各样奇怪的梦。
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伸手拿过桌角的止痛药旋开,刚磕了一粒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很轻很轻的敲门声,似乎带着一点点试探,也没什么“三长一短”的节奏感,声音异常清脆。
今天,妈妈和后爸都在家。
他觉得,门外的人,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妈妈。
但是,即使是妈妈,他现在的状态,也完完全全的应付不来。
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短暂的阖上眼睛又睁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疲惫,站起来的时候那种如钢筋贯穿整个脑部的疼痛感几乎让他站不稳,他扶了一下桌子边缘,又摇了摇头,才起身,打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涌进来的是淡淡的木质清香,他抬眸,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和他的眼型倒是很像,都是那种单眼皮的丹凤眼,不过男人的眼窝比他深了很多,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不好接近的气息。
现在那双总是如蛇蝎般凉薄的眼睛里,却微微闪着一点点光亮,像是水光,又像是阳光。
他掀开眼皮,其实很不想和男人说话,但是终归现在,他还留在这个家里,对于男主人,也该有应有的尊重。
马嘉祺“父亲,有什么事吗?”
他对男人的称谓,不是“爸爸”,而是父亲。
甚至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每次对着男人,再简单不过的、在婴儿时期就该牙牙学语学会的“爸爸”,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男人抿了下唇,眉眼深深的低着,眼底仿佛总是透露着一股灰色,让人难以读懂。
“方便让我进去吗?”
他的卧室,后爸从来没有进来过。
母亲偶尔会在他睡觉的时候过来,轻轻的给他掖好被角,马嘉祺好几次睡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都感觉到了;而最常出入他的卧室的,是家里的保姆,少爷很讲究卫生,她每次进来,反而像是一种巡逻。
Alpha只迟疑了一瞬,便还是给男人让出一条通道,示意男人进去。
很奇怪,他明明没有吃头痛药,但是脑袋,似乎没有那般昏昏沉沉了。
沉默的跟在男人身后,男人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下意识的有想翘二郎腿的动作,鞋子都离地了五厘米,才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又把腿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