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结束，准备下班。
关百安“走了，知意。”
迟知意“嗯嗯好，又要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车子驶过湾仔的霓虹时，迟知意正对着窗外的糖水铺发呆，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还带着点工作结束后的疲惫。
关百安余光瞥见她盯着糖水铺不放，方向盘轻轻一打，把车停在了路边。
关百安“下去走走？”
他解安全带的动作自然。
关百安“我知道这家老字号的杏仁糊做得地道，比酒店早餐的好吃。”
迟知意愣了愣，推开车门时还呆呆的，被晚风卷了个趔趄。
关百安伸手扶她的瞬间，指尖勾到她帆布包上的毛绒挂件，是只圆滚滚的小熊，和她刚才工作时清冷的模样反差得可爱。
迟知意“谢谢关律。”
她站稳后理了理被吹乱的丝巾，抬头时正撞见他低头看那只小熊，耳尖忽然有点发烫。
迟知意“我妈妈送的，说挂着显活泼。”
关百安“挺配你的。”
关百安的声音混在街边的车流声里，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落进她耳朵里。
他转身往糖水铺走，步伐比平时慢了半拍，像是在等她跟上。
老字号的铺面不大，木质桌椅被磨得发亮。
关百安熟门熟路地找了靠窗的位置，点单时没看菜单。
关百安“两碗杏仁糊，要热的，多加杏仁。”
转头问她，
关百安“要不要加份芝麻糊？他们家的双拼也不错。”
迟知意刚想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摆手，
迟知意“不用不用，杏仁糊就好，我晚上不太敢多吃。”
女演员的一生之痛。
她话虽如此，但看着玻璃柜里的红豆沙时，眼睛还是亮了亮。
关百安把这一幕收进眼底，等伙计端来杏仁糊时，额外多了碗红豆沙，碗沿还卧着两颗圆滚滚的芋圆。
关百安“点多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推到她面前，
关百安“你帮我解决掉。”
关百安“你今天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多少，现在吃多一点也没事，胖不了的。”
迟知意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红豆沙，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
关百安真的很细心很真诚，会注意她的所有需求和状态。
她舀起一颗芋圆递到嘴边，软糯的甜混着红豆的香在舌尖化开，抬眼时正对上他含笑的目光。
他根本没动自己面前的杏仁糊，只托着下巴看她吃，眼底的温柔比糖水还稠。
迟知意“关律你也吃呀。”
她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用勺子往他碗里拨了半颗芋圆，
迟知意“这个真的很好吃。”
他低头吃掉那颗芋圆，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关百安“以前加班晚了，常来这儿吃一碗。”
他忽然开口，指尖在碗沿画着圈，
关百安“那时候刚当大律师，案子多到做不完，每次觉得撑不下去，就来喝碗热杏仁糊，好像就有劲儿了。”
迟知意停下勺子，认真地听着。
她知道他口中的“撑不下去”是什么意思。
在律政剧里看过太多次年轻律师的挣扎，却第一次从真人嘴里听到，带着烟火气的疲惫。
迟知意“我刚拍戏的时候也总哭。”
她捧着温热的碗，声音放得很轻，
迟知意“第一次演女主角，压力大到每天失眠，台词背到凌晨三点，第二天还是会忘。有次在片场被导演骂到躲在厕所哭，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当演员的料。”
关百安抬眼时，她正低头笑，睫毛上沾着点水汽，却不是难过的样子。
关百安“后来呢？”
他问。
迟知意“后来就想，再坚持一天吧，实在不行就找份安稳的工作，可是我不甘心，熬着熬着也就过来了。”
她舀起一勺杏仁糊，热气模糊了眉眼。
迟知意“撑不下去的时候，找点能让自己喘口气的东西，就又能往前走了。”
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落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的光里，她的侧脸柔和得像幅画。
关百安忽然觉得，这碗喝了十几年的杏仁糊，好像从来没这么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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