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峰那场突如其来的侵袭之后,宫鸿羽闻讯第一时间调遣了两支精锐队伍奔赴白絮山。一队将家眷安全撤离;另一队则如磐石般矗立山口,确保在各世家尽数撤离时不会再有任何变故。
经过昼夜兼程,宫家一行人回到宫门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宫尚角步履略显疲惫却难掩内心的急切,一归来,便带着宫禄角径直奔向了执刃所在之处。
羽宫
窗外 “刷啦啦” 的响,雨下的轰轰烈烈的,宫宣羽梳洗一番后换上淡雅的浅粉色柔纱寝衣,朝屏风后走去,纤手剥开珠帘,放下帐幔准备上床时余光瞥到了矮桌上静静躺着的的小锦盒。
那是沈灼华两天前在白絮山与她告别时追上她的马车交给她的,她将锦盒打开,思绪拉回两天前——
沈灼华一手拿着锦盒一手拿着伞,跑过一辆辆马车终于在宫家庞大的车阵里找到羽宫的金顶马车,他轻轻敲响车窗,里面的少女掀开车帘,眼中染上一丝讶异。
宮宣羽“灼华?”
宫宣羽见状转头告知宫子羽一声,宫子羽都还来不及阻止,少女就撑着油纸伞下了马车和马车旁身着冰蓝色广袖束腰长衫的少年面对面
宮宣羽“你怎么来了”
少年一脸认真的目视着宫宣羽,慢条斯理的将每一个字都讲的很清楚
沈灼华“竹隐山庄和宫门离的远,我们再见面也不知是何时”
沈灼华“有些话我想现在告诉你”
宮宣羽“什么话?”
沈灼华“阿宣”
沈灼华“我心悦于你”
沈灼华“你……”
沈灼华抓起宫宣羽的纤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沈灼华“也心说于我吗?”
宫宣羽心头微颤,匆忙低下头,结结巴巴道
宮宣羽“我……我不知道”
沈灼华“没事,我等你,你想好了在告诉我”
——思绪拉回,宫宣羽躺在床上,看着锦盒里龙凤佩的其中一半,喃喃自语
宮宣羽“难道说我真的会嫁给灼华吗?因为认识了他,原本要迎娶我的人从沈文舟变成沈灼华?”
宮宣羽“反正不管如何,我也是绝对不可能再嫁去竹隐山庄的,即使哥哥希望我嫁……”
窗外,漆黑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刺目的光芒照亮大地,雷声震耳欲聋,令人心悸。
雅房内,宫子羽听见窗外的雷声,轻轻掀开绣着云纹的锦被,赤足踏上温暖的地毯。他缓步走向床畔那座雕花烛台,重新点燃蜡烛,瞬间,微弱却温暖的烛光在屋内跳跃,驱散了夜的静谧。
果然,如少年所料,房门轻轻颤动,随之而来的是柔和的叩击声。少年应答,随后少女提灯悄然入室。她步履轻盈,手中灯笼的微光犹如流萤翩跹,照亮了她的面庞和踏入的每一步。她转身轻轻将门合拢。床榻之上,宫子羽微微侧身,从温暖的被窝中坐起,一手揭开锦被,另一手轻拍着柔软的床垫
宮子羽“来吧”
少女闻言放下手中的灯笼,小跑到床边脱下鞋子钻进被窝,宫子羽也在女孩进入被窝后帮她盖上被子
宮宣羽“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哥哥睡了呢”
宫子羽勾唇一笑,眼底的温柔仿佛要化成水淌出来,用手指刮了一下宫宣羽的鼻子
宮子羽“知道你怕打雷,从小到大只要一打雷就喜欢跑来我房里,有一次没等到开门还在我房门外哭了一夜呢”
宮子羽“这不得等着你啊”
宫宣羽一下扑进宫子羽的怀里,像是一只小小的兔子,脑袋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的动着
宮宣羽“还是哥哥懂我”
宮宣羽“你说要是蓁蓁以后没有哥哥可怎么办呀”
宮子羽“那就不离开”
少女闻言一怔,接着试探性的抛出埋藏在心里深处的问题,她满眼期待的看着宫子羽
宮宣羽“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你当了执刃,会为了宫门牺牲我吗?”
宫子羽认真眼神仿佛是在给予女孩一个承诺
宮子羽“哪有那么多如果,不管是谁都不能把你当做攀附其他家族的工具,宫门的兴旺不需要牺牲女子来维系”
此时宫宣羽的双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能夺眶而出,她趁宫子羽不注意时悄悄的擦去泪水
宮子羽“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少女摇摇头
宮宣羽“没呀,看话本有感而发而已”
宫子羽轻抚她的背,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对宫宣羽来说确实在给她无声的安慰
宮子羽“小孩子别胡思乱想的,快睡吧”
漆黑的长夜,雨丝滴答,敲打着屋檐的青瓦,每一滴都像是在与宫宣羽的心弦共鸣。那单调的嘀嗒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时间的足音,踏过心头,激起一圈圈情感的涟漪。
又是一日的早晨,宫尚角和宫禄角重新收拾好包袱,带着两支人马,准备前往宫门的前哨据点之一 “北平”协助当地世家抵挡无锋作乱。
宮远徵“哥,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回来?”
宮尚角“此次任务棘手,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宮尚角"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时一个粉衣少女拿着大包小包朝他们跑来,把要帮她撑伞遮阳的金阚甩的远远的,她将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交给宫禄角,她噘着嘴嘟囔
宮宣羽“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宫禄角耐心解释着
宫禄角“执刃派了任务给哥”
宫禄角“让他即刻出发”
宫宣羽叹了口气,随后指着自己刚刚拿来的东西仔细叮咛,虽然她的年纪是最小的但是在宫禄角面前说话的语气却像极了一个姐姐
宮宣羽“好吧……这里面是你的药,跟以前一样我都帮你配好了,要是药没了你就和以前一样写信回来,我再给你寄”
宮宣羽“可不准因为怕苦,又把药偷偷给倒了”
闻言一旁的宫尚角和宫远徵都笑了,宫远徵更是直接嘲道
宮远徵“都几岁了,吃个药还怕苦”
少年话音刚落,却被宫尚角扫视了一眼,连忙闭嘴,少女转身对宫尚角说道
宮宣羽“尚角哥哥,你帮我盯着他”
宮宣羽“得让他每一碗药都要喝下去才行”
宫尚角笑着点头答应后,叫上一旁仿佛做坏事被当场抓到一样呆在原地的宫禄角,两人翻身上马,隋着宫尚角手一挥,紧闭的大门为其展开,队伍又再次动身离开宫门,阶梯上,宫宣羽依依不舍的挥着手道别,宫远徵则是在一旁目送他们离开,隋着部队慢慢的淡出视线,敞开的大门又再次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