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李承虔直接拍案大怒。吓的一旁的京都府伊梅执礼立刻跪伏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梅执礼,宫中编撰被打,丢的是谁的颜面?”
“是,是,是……”梅执礼颤抖的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诺诺不敢言。
“丢的是皇室的颜面,这些身份低贱的,仅凭一句话,就能辨其真假吗?”李承虔坐在上首,对梅执礼判定的范闲无罪的结论颇为不满。
“要我说啊,这事还得严查,”李承虔说着看了一眼范闲,接着又望向梅执礼,“你觉得呢?”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威逼了一会梅执礼,李承虔终于挥了挥手,示意梅执礼坐回来。
得到准许的梅执礼从地上弓着腰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之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听从了太子的引导,一拍醒木,直接就朝着堂下的司理理开火。
“司理理,你的证词含糊不清,来呀,用刑。”
范闲实在说没有想到,原本都已经快要结束的案子,就因为太子来了,就要推翻重审。并且二话不说上来就要用对一个姑娘家用刑。
他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子,知道这太子即是来给郭保坤撑腰的,也是冲着他来的。他牵连着内库之权,从他来到这京都那一刻起,不管他做什么都别想太平。
“等等,不准用刑。”范闲见他们刑具都给司理理套上了,脸色一变,顿时出生阻止。
“你若是认了,她便不用上刑了。”太子说。
“好,我……”
“好一个屈打成招,太子之威,正是让我大开眼界。”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范闲惊讶的回头望去。
只见李承泽依旧穿着那天的青色窄袖衣袍,腰间系着玉革带,坠着白玉蟠龙纹玉佩,款款走了进来。
见到二皇子楚王殿下来了,屁股都还没坐热的梅执礼,撩起衣摆麻溜的就跑到堂下跪拜迎接。
李承泽进来的时候没有管旁人,反倒是路过范闲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拍惊讶呆愣的范闲,对他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范闲小声问。
“放心,我来帮你的。”李承泽说完,越过范闲。
“各位都起来吧,太子殿下还在,哪里轮得到给我行礼。”
李承泽一边说着,一边径直来到李承虔面前,朝他跪下行礼,口呼:“拜见太子殿下。”
“二哥,说了多少遍了,你我是兄弟,何必如此多礼呢!”李承虔亲自起身扶起李承泽,说话语气亲昵中带着些许埋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兄弟关系有多好呢!
“你是储君,礼不可废。”李承泽义正言辞的说。
“二哥来是做什么?”
“见识太子之威,太子这么一坐,就连身为京都府伊的梅大人都要听命行事,真是让小王钦佩。”李承泽‘赞叹’道。
李承虔和李承泽两人看似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暗流涌动,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的坐在梅执礼的身边。
梅执礼坐在这俩尊大佛的中间,左看看太子,右看看楚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恨不得地上出现个洞然后将自己缩进去。
“梅大人继续审案便是,本王也是来旁观的。”李承泽说。
“是,是是,”梅执礼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动刑。”
“等等,”李承泽出声,“本王刚来,还不清楚案情进展,有些好奇,为何要用刑?”
“回楚王殿下,这是因为这司理理的证词含糊不清,所以要用刑罚来一验真假。”
“我看过我大庆的律法,上面可没有说准许用严刑逼供吧?这姑娘是证人又不是犯人,何必一上来就大型伺候?难道扛过去严刑没招的一定是无辜的?没扛过去招了的就一定有罪?”李承泽说。
“二哥何必如此上纲上线,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递低贱之之人罢了,也值得二哥为她说话?甚至将简单的求证证词真假说成屈打成招?”太子李承虔反驳。
“太子殿下莫怪,只是小王认为这个案子一开始就存在诸多疑点。首先,郭保坤说打人者是范闲,有什么证据证明吗?”李承泽说。
“在诉讼中,‘谁主张,谁举证’,原告郭公子也是需要提供证据来支持其诉讼请求的。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是范闲所谓,那么这诉状一开始就不成立。”
“我倒是听说郭保坤和范闲早就有过旧怨,几日前在一石居门前,郭保坤和范闲因为一本风靡京都的《红楼》而差点大打出手。”
“之后又在靖王府诗会上,郭保坤和贺宗纬两人两手作诗都输给了范闲一首《登高》,那我能不能认为是郭保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谁打了,但是因为对范闲的记恨,从而将这件事扣在范闲头上?”
“楚王殿下,此事绝无可能啊!除了范闲,我们郭公子可是从未与人结怨的。”贺宗纬着急为郭保坤辩护。
“谁说没有?郭保坤仗势欺人,欺压了多少百姓,混账事情做得多了,自然有人看他不顺眼,这不就被人打了呗!”范闲出声反驳,“可惜,范某比较倒霉差点被迫背了黑锅。”
若说李承虔是想来利用这件事,直接定范闲的罪,搞死他的。
那么李承泽就是来拖延时间,将这件事情搅乱,拖到庆帝忍不住了出面保范闲为止。
李承泽知道范闲死不了,他这颗棋子对于庆帝还有大用,最后庆帝一定会出面保他的。
如果太子不来,这件事情还没有那么复杂,范闲还能自己解决,但是现在太子来了,他也来了。
现在这件事情上升到了他和太子两个势力之间的相争,能阻止的就只有庆帝李云潜了。
“那这么看来,这事还真是郭保坤误会范闲了。”李承泽和范闲一唱一和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关系好。
李承虔瞥了一眼范闲,随后又看向李承泽,“二哥急什么啊?这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
只见李承虔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拍了拍手,只见下一刻太子的人就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押了进来。
范闲望去,顿时脸色一变,因为那个被押上来的居然是滕梓荆。
“哦?不知道这又是何人?”
李承泽见范闲那脸色变化,自然猜出了这恐怕就是那个范闲和他说过的朋友——滕梓荆。
“他是滕梓荆,是鉴查院四处的人。”
“方才二哥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我想在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因为在调查郭保坤被打一事的时候,我发现这滕梓荆居然从进京到现在一直都跟在范闲的身边。”
“滕梓荆是鉴查院的人,澹州行刺之后,是范闲声称已经亲手将他击杀了。那么我想问,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为何还会出现在范闲身边?还对外宣称是贴身护卫?”
“鉴查院是陛下的爪牙,咱们这位小范公子竟然假报死讯,将鉴查院的人收入麾下。”
“范闲,你这是欺君大罪。”
太子李承虔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用滕梓荆的事情来给范闲安上欺君的罪名。
范闲看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他看着太子李承虔,“所以说,不管我打不打郭保坤,你的罪名都给我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