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探回来的消息说,长公主李云睿和庄墨韩只见有所联系,恐怕庄墨韩这次会随着使团来南庆的事情和李云睿脱不了干系。
凡是和李云睿那个疯子扯上关系的都落不着好处,这颠婆肯定是又想在暗中使坏。
他猜测李云睿还是在想办法对范闲下手,虽然上次的事情让李云潜把李云睿训了一顿,但是这颠婆栽了跟头之后只会越发的固执癫狂的想要范闲死。
庄墨韩老师是北齐文坛领袖,政治上是没什么势力的,主要都是在文学上……等等,范闲最开始也是在文学上扬的名。
所以,李云睿这是又想在文坛上败坏范闲的名声?而且还是利用庄墨韩老师?可是庄墨韩为何要答应李云睿来污蔑范闲的名声呢?
庄墨韩毕竟是李承泽的老师,曾经在北齐的稷下学宫中对李承泽指导颇多,李承泽怎么也不能看庄墨韩就这么被李云睿牵连了。
于是,当日夜里,鸿胪寺驿馆中。
一身黑衣的人李承泽便偷偷的潜入了庄墨韩的房间,没想到这么晚了,庄墨韩还点着一盏油灯在书案前看书。
“深夜来访,阁下可是有什么要事?”
庄墨韩眼睛并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本,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表明已经察觉了有人进来了。
李承泽也不买关子,直接扯下脸上的面罩,“老师,是我,青雀。”
庄墨韩这才吃惊的看向来人,看中间李承泽一身黑色夜行衣,诧异的说:“青雀?!怎么是你?”
“老师,是我。”李承泽坐在庄墨韩面前,直接开门见山问他,“老师,您怎么来庆国了?您不是从来不插手政治上的事情的吗?”
“而且,这次您还因为长公主李云睿来的庆国,李云睿就是个疯子,您和她搅和在一起……”
庄墨韩看着眼前这个小弟子,他知道这个弟子是林青雀,也是庆国的楚王李承泽。
只是当初化名成林青雀的那个孩子实在太过文采精华,让她惊艳不已,于是惜才之心一起就将人收作弟子教导。
而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满眼都是写着对他的担忧的孩子,庄墨韩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挥手将桌上摆放的一副卷轴当着李承泽的面摊开,卷轴上面的纸泛黄,还有些破损,可以看出年代久远。
但是等李承泽看到上面提的诗的时候,顿时瞳孔一缩,看向庄墨韩,不敢置信的问,“这是范闲在诗会上所做的《登高》?”
瞬间李承泽就明白了李云睿想做什么,如他之前猜想的一样,李云睿要范闲身败名裂,在文坛上声名尽毁。
“李云睿说会帮我将我的弟弟肖恩从鉴查院中救出来,条件就是我要帮他污蔑范闲,说范闲的《登高》是抄袭的。”庄墨韩说。
“果然如此。老师,李云睿她已经快要失势了,她的话不可信,再说了鉴查院也不会听信她一个长公主的。”
“老师,你堵上一生的清名去做这件注定失败的事情,不值得啊!”
……
经过这么久的休养,滕梓荆的身体早就好完全了,范闲抽空去看滕梓荆的时候,询问过他的意见。
是离开京都去澹州,还是举家搬到马兴街被吴山居暗中保护,而滕梓荆依旧在范闲身边做护卫。
最后,滕梓荆依旧和当初一样选择了第二种。
人生在世,知己难求。
滕梓荆觉得范闲就是自己的知己,在范闲身上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作为一个人的尊严。范闲尊重他,平等的与他结交,他愿意士为知己者死。
范闲尊重滕梓荆的选择,将其留下,但是也将滕梓荆的工钱和福利又提升了一倍多。
这日,范建找范闲去书房。
范闲刚进来就看见他爹的书房里有一位身穿官服,笑的一脸谄媚搞笑的人。
经过范建的介绍范闲才知道原来此人是鸿胪寺少卿——辛其物。
并且,还带来了李云潜刚下旨任命他为北齐使团的接待副使,而辛其物则是范闲这次谈判的同事。
“北齐和东夷的使团早就进京都城了,北齐是来求和的,东夷则是来赔罪的。”
“我朝和北齐使团谈判,小范大人您就是接待副使,所以我着急忙慌的赶紧来请小范大人您呐!”
“请大人移驾鸿胪寺,我们赶忙去看看,好做准备啊!”
当日下午,范闲就跟着辛其物到鸿胪寺转了一圈,大致熟悉了自己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内容。
晚上的时候,范闲收到了李承泽用小纸人送过来的信件,上面大致讲了李云睿和庄墨韩的交易,甚至还说了李云睿将言冰云出卖给了北齐的事情。
范闲看完之后直接用内力碾碎了手中的纸条,眼中明明灭灭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疯女人真的是太心急了,这种疯招都想的出来,不过也正好趁此机会将她赶出京都去。
第二日,范闲跟随辛其物正式与北齐使团开始谈判。
“辛大人,我从未与敌国谈判过,有点紧张,不知道一会该说些什么。”
“别紧张,两国舌战,就是这个谈判,最终要的就是要注意言辞,说话自当雅量。就是要懂礼貌,要客气,这就能彰显出我大国之气量。”
“反正,待会而你什么都甭管了,就听我的吧。”辛其物嘱咐范闲。
“哦哦,好好好。”范闲现在自己还懵逼呢,自然是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等到北齐使团到来之后,谈判正式开始,范闲正襟危坐,原本还想和辛其物学学这谈判的技巧。
他的脑子里都已经涌现了现代外交天团那种既温文尔雅又铿锵有力、霸气十足的发言场面了。
结果,他看到了:
辛其物一拍桌子,高声朝北齐那边喊道:“你放屁!”
“我雄狮所占一州之地,绝不可能还给你们。”
“那是我国疆土。”北齐的官员反驳。
“你国疆土,还你国疆土,想要回去,那就派兵来打啊!”辛其物指指点点,嚣张至极,“要不这么着,我先宣布一下,谈判暂停,等两国打完了之后再继续谈?干不干?”
“孙贼,咱们俩单挑你敢吗?”
“你,你粗鄙。”北齐的使者素质太高了,就算是气极了也不过骂人粗鄙。
“尔等的嘴脸我早就看出来了,”辛其物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无耻,不要面皮。”
原本庆国和北齐的官员就已经针尖对麦芒了,两队人马吵的心里都憋着火气。
忽然,不知道谁的杯子没有拿稳,“嘭——”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这一下摔杯,仿佛触发了某种开关一般,顿时,在范闲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辛其物直接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撸起袖子,和北齐的使者首脑对喷。
除此之外周围还有掀桌的、互相做鬼脸嘲笑的、丢杯子的、吐口水的、拎起屁股底下的凳子满屋子追着别人打的……
整个谈判室内,纸张,书本,毛笔乱飞,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范闲:“……”大开眼界
在废了一间谈判室之后,两队人马又转战到另外一间,继续谈判。
“我大军所占一州之地,不可能还,而且你们还要赔付我大军的开拔之资。”
“这还怎么谈下去……”
“切,本来也没什么好谈的。”辛其物不屑冷哼。
辛其物不但说话底气很足,而且态度很强硬,半点不让,毕竟这一仗庆国是占优势的。
可正当他们以为谈判会这样顺利下去时,北齐使团突然收到了一个纸条,然后他们态度就突然变得很强硬,并提出了很苛刻的条件。
范闲眼底一沉,想到了昨晚李承泽给自己传递的消息,这是言冰云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