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阮知晴的发梢滴落,在她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临时安置点的浴室里,她机械地搓洗着手臂上的血渍,热水的蒸汽模糊了镜面,却遮不住那些从锁骨蔓延至手腕的红色纹路。
"阮小姐,衣服放在门口了。"女警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摊在洗手台上的玉簪突然震动起来,水面随之泛起涟漪。阮知晴猛地关掉水龙头,湿漉漉的手指刚触到簪身,一段陌生记忆便涌入脑海——暴雨中的青铜门,父亲颤抖的手按在门扉的凹槽上,门缝里渗出黑色的雾...
"阮小姐?"敲门声变得急促。
"马上好。"阮知晴匆忙套上送来的衣物——不是她熟悉的旗袍,而是一套过大的迷彩服。玉簪被她藏进袖口,冰凉的触感紧贴着脉搏。
推开门时,她愣住了。马嘉祺倚在走廊尽头,黑色战术服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右手腕上缠绕的绷带隐约透出红色——那是与她接触后出现的纹路。他正对着通讯器低声说着什么,见她出来,立即结束了通话。
"跟我来。"
阮知晴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走廊的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某种诡异的密码。拐过三个弯后,马嘉祺刷开一道金属门,里面是个简陋的休息室,他的队员们或坐或站,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这是临时安全屋。"马嘉祺扔给她一条干毛巾,"赵晋的权限暂时被冻结,但最多只有12小时。"
阮知晴接过毛巾时,玉簪从袖口滑落。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六名队员同时进入戒备状态。刘耀文的手臂泛起金属光泽,严浩翔的手指间已经凝聚出幻象粒子。
"都放松。"马嘉祺抬手制止,"贺峻霖,检查下她的生命体征。"
戴眼镜的少年迟疑地走近,手中的仪器刚碰到阮知晴的手腕就发出刺耳警报。"病毒载量又升高了,但是..."他推了推眼镜,"活性在降低,好像有什么在吞噬病毒。"
"是玉簪。"阮知晴不自觉摩挲着簪身上的纹路,"我能感觉到它在...净化。"
丁程鑫突然站起来:"老大,基地防御网检测到异常移动!"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建筑。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警告,C区防线被突破,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马嘉祺的通讯器同时响起:"马队!三波尸潮从东侧突入,检测到有指挥型变异体!"
"准备迎战。"马嘉祺迅速分配任务,"亚轩、浩翔护送非战斗人员去地下掩体,其他人跟我守住B区通道。"他转向阮知晴,"你跟贺峻霖走。"
阮知晴被推着跑向走廊另一端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拐角处,她回头看见一只足有两米高的怪物撞破安全门,马嘉祺的军刺划过一道银光,精准刺入怪物眼眶。
地下掩体的门刚关闭,整个地面就剧烈震动起来。贺峻霖忙着给伤员包扎,宋亚轩闭眼感应着远处的战况,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劲,丧尸怎么会精准找到备用电源的位置?"
阮知晴蜷缩在角落,玉簪在掌心发烫。恍惚间,她似乎听见无数嘶哑的声音在脑海中低语,像无线电接收不良时的杂音。当第三次爆炸声传来时,她突然站起来:"他们在引开主力部队...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来了!"
"不可能。"严浩翔展开幻象屏障,"地下掩体是电磁屏蔽的..."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抓挠声,接着是液体滴落的声响。阮知晴抬头,看见通风口滤网被腐蚀出缕缕白烟。
"酸性血液变异体!"贺峻霖大喊着拉响警报,但为时已晚。六个通风口同时爆开,粘稠的黑色生物像沥青般倾泻而下。宋亚轩的生命感应能力最先捕捉到危险,却被一只扑来的怪物撞飞。
阮知晴本能地举起玉簪。时间仿佛被拉长,她看见严浩翔的幻象被酸液腐蚀穿透,贺峻霖的止血剂喷罐刚举到一半,宋亚轩倒下的轨迹上溅起的血珠...
"不要!"
玉簪爆发出刺目红光,一道半透明的血色屏障以阮知晴为中心轰然展开。最先接触屏障的怪物瞬间汽化,后面的怪物撞在屏障上,像扑火的飞蛾般化为灰烬。
但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阮知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又迅速被抽干。屏障开始闪烁,她的视线模糊起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最后一刻,她看见宋亚轩扑向警报按钮,而自己的手臂上,那些红色纹路已经蔓延到指尖...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阮知晴鼻子发酸。她试图抬手,却发现被固定在医疗床上,腕部连着输液管。玉簪不见了。
"别乱动。"马嘉祺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你透支了异能,贺峻霖给你注射了营养剂。"
阮知晴艰难地转头。马嘉祺坐在床边,右手腕的绷带已经拆掉,露出与她一模一样的红色纹路,只是颜色更深,像烙进皮肤里的血痕。他手里拿着那支玉簪,正用软布擦拭簪身。
"屏障持续了18秒,消灭了7只变异体。"马嘉祺的语气平静得像在汇报天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阮知晴声音嘶哑,"就是感觉...它们要伤害大家,然后玉簪就..."
马嘉祺突然倾身,近到阮知晴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灰尘。"听着,赵晋已经向总部申请对你进行强制研究。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离开基地,要么你学会控制这个能力。"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警报声,阮知晴这才注意到马嘉祺的战术服上有新鲜的血迹。"丧尸攻进来了?"
"暂时击退了。"马嘉祺站起身,"但基地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电力系统,外围防线出现缺口。"他顿了顿,"明天开始特训。"
阮知晴还没反应过来,马嘉祺已经走到门口。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还有,"他回头看了一眼,"你的旗袍在衣柜里。"
第二天拂晓,阮知晴被带到基地最偏僻的训练场。她换回了那件墨绿色旗袍,只是下摆被剪短便于行动,破损处被细心地缝上了暗纹补丁。玉簪则被马嘉祺用银链穿起,挂在她颈间。
"第一课,体能。"马嘉祺指向跑道,"十圈。"
阮知晴跑完第三圈就气喘吁吁,第六圈时眼前发黑,第八圈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马嘉祺站在场边,面无表情地记录时间:"比预期差两分钟。"
"我又不是...士兵..."阮知晴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丧尸不会因为你是学者就跑慢点。"马嘉祺扔给她一瓶水,"休息五分钟,然后格斗基础。"
接下来的三小时如同噩梦。马嘉祺演示的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可轮到阮知晴时,不是重心不稳就是力道不足。当她第十七次被摔在垫子上时,旗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起来。"马嘉祺站在她头顶位置,逆光中看不清表情,"敌人不会给你休息时间。"
阮知晴咬紧牙关,突然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拽。马嘉祺显然没料到这招,失去平衡的瞬间本能调整姿势,落地时却看见阮知晴握着从靴筒抽出的匕首抵在他喉间——动作笨拙却坚决。
"我父亲...教过我一招防身术..."她喘着气说。
马嘉祺眼睛微微睁大,随即一个翻身将她反制。两人距离突然缩短,阮知晴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松木味,混着硝烟的气息。
"不错。"马嘉祺松开她,"但下次记得先夺武器。"
正午的阳光毒辣起来,马嘉祺终于喊停。阮知晴瘫坐在树荫下,发现训练场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观众。刘耀文正用钢化的手臂当哑铃锻炼,严浩翔和丁程鑫在比试飞刀,贺峻霖则捧着本书,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
"他们...不用训练吗?"
"他们在观察你。"马嘉祺递来盒饭,"团队作战需要了解每个成员的特质。"
阮知晴夹起一块胡萝卜,突然想起什么:"你妹妹...也受过这种训练吗?"
马嘉祺的筷子停在半空。远处传来丁程鑫的笑声,蝉鸣突然变得刺耳。
"她没机会。"最终马嘉祺只说了这一句,起身走向正在招手的张真源。
下午的异能训练更加残酷。马嘉祺让阮知晴反复尝试召唤那道血色屏障,可越是刻意越无法成功。夕阳西下时,阮知晴已经精疲力竭,颈间的玉簪也变得黯淡无光。
"今天就到这里。"马嘉祺收起记录板,"晚上七点,战术室。"
回宿舍的路上,阮知晴路过基地的纪念墙。密密麻麻的照片中,她一眼认出那个与马嘉祺有七分相似的少女——马尾辫,笑起来有虎牙,照片下方刻着"马嘉玥,16岁,病毒首例感染者"。
晚饭后,战术室的全息投影正在演示丧尸的进化形态。马嘉祺站在投影前讲解,队员们或坐或站,阮知晴缩在角落记笔记。当投影切换到今日袭击基地的变异体时,严浩翔突然开口:"它们怎么会知道备用电源的位置?"
"有人指挥。"刘耀文敲着钢化的指节,"或者..."
"或者基地里有内应。"丁程鑫接话,目光却飘向阮知晴。
马嘉祺关闭投影:"明天分两组巡逻,张真源负责检查防御工事。"他转向阮知晴,"你跟我继续特训。"
夜深人静时,阮知晴从噩梦中惊醒。梦中父亲站在青铜门前,门缝里渗出的黑雾缠绕着他的手臂。她摸向颈间的玉簪,发现它正发出微弱的红光,指向正北方。
窗外,一队士兵正在巡逻。阮知晴听见他们交谈的片段:"...北方实验室又失联了...赵主任明天回来..."
她轻手轻脚地取出父亲留下的笔记本,就着月光翻到最后几页。在一堆杂乱符号中间,父亲潦草地写着:"昆仑非终点,真相在北方极地。"
玉簪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红光在墙上投出模糊的图案——那是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塔形建筑,顶端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当阮知晴想看得更清楚时,红光熄灭了,而她手臂上的纹路,已经悄然蔓延到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