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救之下,给我一个疼到骨子里但仍旧温暖的拥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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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若有所思,看着这个狼狈的或许可以称得上“自己”的人,因为以后,她便要在这样的躯壳里活着了。
“你是因为知道我到来的契机,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吗。”
温柔这么问。如果真如她所猜想的这样,那么,她绝对不会帮助王默。
用极端方法寻求她的到来的话,简直太不爱惜自己了,难道对她来说躯壳只是工具吗?
只是幸好,她看见王默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的存在,但没想过你是为我而来的,更不知道你真的会来。”
碎裂镜子锋利的边缘割伤手指,王默全然不在意,却把镜子捏的更紧。
显然镜子的质量很不错,王默的力道很大,指尖沥出鲜血,温柔皱着眉想要阻止她,王默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先一步松开了手。
“至于这样。我现在,其实是个半梦半醒的疯子。”
“这是我也难得的清醒状态。”
温柔有些狐疑,现在王默所说的正常…
她眼睫微低,看着王默还在滴血的掌心,觉得她并不见得清醒。
疯癫时将忘却烦恼苦闷只犹记凌乱的线和心念,而清醒的时候血淋淋的真相展开在眼前,她现在的举措,何不才是疯子呢。
温柔想的没错,王默疯病时的安静被仙子们视为“清醒”,清醒时种种举措,才被他人视为“疯癫”。本末倒置。
“你看它们。”
温柔循声低眸,王默让她看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幻象。
“我本来制造了很多这样的幻象,自从火星席卷了它们以后…”
王默指尖微蜷,抚着自己的心口。
她记得一切的缘由,火烧燎最后一点遗留情感的物件之后,王默就真的很疯了。
没日没夜地去造那点幻象,直到水王子沉默着收回了水印记的力量。
自那之后,王默便是两个王默了。一个清醒着疯,一个疯着清醒。
“另一个我,毁坏了很多这样的幻象,直到它只剩最后一个。”
另一个王默,不记得毁灭,不记得战斗,只记得快乐的点滴,只记得自己该是有伙伴,该是有罗丽。
她毁掉了很多幻象,也不看仙境的罹难,画旧花画旧草。2号——暂且称她为2号吧,2号一开始与清醒的王默交谈,也是用画。
——
斜下夕阳,人影相伴,柳影斑驳,树也葱绿,花也繁茂。
不过是一副静景,那时王默瞧见2号的画,却失神。
人间一年,仙境千变。
这样的场景,王默已经太久没见,快要淡忘在记忆里。
她便与2号开始了交谈,虽然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却又大相径庭。
2号在画布上留一行字,王默便也在画布上回一行字。间隙有时候是三五个月,而最短的时候,甚至却只是几个小时。
“罗丽,还有我的伙伴们呢?”
“她们不在了。”
2号这么问,王默便这么答。真中掺假,似乎不想告诉那个“她”那些残酷的事实真相。
可是那个自己,好像并不懂欲言又止的意味,也不懂点到为止,偏偏倔强,要认一个字一个字掰开告诉她真相。就是爱那样,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撞南墙,不肯回头的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