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儿蓦然停住脚步,小孩身形单薄,稚嫩的脸庞看似无害,眼神却是意外地凶狠。
他阴沉的目光里明显带着威胁,“不许叫我小屁孩,我也不用你保护。”
他不需要同龄人的保护。
以前遇到过的同龄人,一开始说保护他的拳头,最后都呼在他脸上。
他是世子,但他也是个面首之子。
他的身份高人一等是因为母亲,但也是不曾被母亲赐姓的鹫儿。
高人一等就成了人人可欺的笑话。
但他依旧会觉得肯定是自己哪里招惹了母亲,因为母亲是他唯一的依靠和念想。
所以只要有母亲在,他不需要别人。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按照以前的经验,那些被他瞪的人,都巴不得扭头就跑了。
但付瑞站定定的,眼神坚定地望着他。
鹫儿在这一刻无疑是紧张到了极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隐隐期待别的回答,又不自信地望而生畏,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付瑞收敛起习惯性窥探人心的眼神,心想小孩子太好懂了。
付瑞:“那巧了,我也不想保护你,所以请你在课堂上认真些,不然挨打的是我。”
鹫儿:“……”
这理所当然淡漠的语气,清清楚楚地传到他耳朵里。鹫儿眼神黯淡下来。
这人果然还是和别人一个样。鹫儿想。
两人一起来到太学,里面除了他,还有一些其他的世家子弟,他们也都至少带着伴读和侍卫两人。
鹫儿领着付瑞走进去,原本闹哄哄的课堂,瞬间变得安静。
所有小屁孩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鹫儿无视了他们所有人,径直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把付瑞也拉到他旁边的伴读位置坐下。
其中一个稍大一些的少年坐在前面的位置,他身边围着其他的世家公子。
“面首之子的伴读,也就只能是朱衣卫了,哈哈哈。”
“看他长得像不像白雀?”
“什么白雀,不是窑子吗?”
“哈哈哈!”
周围的嘲笑声在空旷的室内传荡,仿佛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身上汇聚,振聋发聩。
鹫儿一股气堵到了嗓子眼,偷偷看了眼付瑞,但没有他想象中的哭哭啼啼。
付瑞淡定地给他将笔墨纸还有书放在桌面,仿佛没听到一样。
不过这些小屁孩年纪小小就知道白雀和窑子是什么,他倒是挺意外的。
这个国家,明明哪里都需要白雀,但国君却任由他人将劳苦功高的白雀,当做上不得台面的娼妓和娈童。这点付瑞很是费解。
鹫儿望着付瑞清澈明亮的眼眸,那一瞬他的怒火艰涩地退避三尺。
那边几个在笑的,是汪国公的儿子汪明和那些狗腿子,中间低头不说话的,是初国公的儿子初旭。
这时,外面太监喊。
“大皇子到!二皇子到!”
这话一出,所有小屁孩都变成了狗腿子。
付瑞和鹫儿都站起来,规规矩矩地朝皇子行了礼便坐下来。
那俩皇子大的叫李守基,个头比鹫儿高大些,小的叫李镇业,和鹫儿差不多大。
他们只是轻蔑地撇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他们的角落。
他们明明是皇亲、是表兄弟,却在以一种略显得残酷的方式在同一个学堂里学习。
角落里的一方广阔的天地,甚至不如那些拥挤在一起的狗腿子。
鹫儿忍不住问:“你不生气吗?”
付瑞头也不抬:“狗在叫,你跟着叫?”
鹫儿:“……”
付瑞:“按照朱衣卫的做法,我一般是把狗剁了,然后红烧。”
鹫儿:“……”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