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辛在付瑞面前,亲自监督了这场刑罚,她望着背上被抽得血肉模糊,依旧挺直了腰背的少年。
任辛心中酸涩,却又无奈:“瑞儿,你可知错?”
付瑞抬起迷茫的眼神:“知错,我不该轻信他人,轻易离开任务目标身边。”
任辛叹气,那都是小事,几乎每个低阶朱衣卫第一次出任务都会犯。
任辛:“你的感情只会成为你的弱点。”
付瑞:“可是,我本就是人,朱衣卫也是人。”
鞭子没再落在他背上,而落在师父的手中。
师父又一次假公济私,把剩下的十鞭给省了去。
师父告诉他:“那就不要将感情表露出来。”
从刺骨寒冬,到料峭春风,付瑞几乎没再回忆过那位小主子。
他记性说好吧,鹫儿的脸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模糊,说不好吧,他师父让他看书学习,他又能过目不忘。
鹫儿来找他时,付瑞还有些恍惚。
那天似乎是皇帝领兵打了胜仗,在宫里设宴,昭节皇后和师父都在宴会上。
付瑞既不是太监,也不是皇后身边的朱衣卫。
他就是沾了师父的光,才被留在皇后身边,所以他没资格去参加宴会。
他本来在屋里看书,鹫儿就这么突然从窗外出现。
“怎么不说话?”鹫儿问。
付瑞回过神来,站起来朝他伸出手。
鹫儿以为他想碰自己脸,身体僵了一下,但也没动。
然而,那只手只是将支撑窗户的木条拿走,窗户嘭地一声关上。
“哎?”鹫儿懵了一瞬,望着这紧闭的窗户茫然,“瑞儿,为什么?”
屋里传出付瑞那淡然的声音:“私闯皇后宫殿,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鹫儿情绪低落地低下头:“可这是我唯一进皇宫的机会。”
屋内没有回答的声音,也静得可怕,他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嘛。
“你能听我说说话吗?”
鹫儿满怀希冀地问,但里面长久的安静,让他几近绝望。
他捏了捏拳头,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帮我?”
“任务。”
屋里的回答快到让鹫儿不可置信,几乎没有思考的果断。
“仅此而已吗?咱们不是朋友吗?”鹫儿委屈得眼眶盈满泪水。
他想起他听别人说,付瑞为了他被打入天牢。后来他为了付瑞跪在母亲屋外三天。那一切仿佛一个笑话。
屋里沉默片刻,才缓缓传出付瑞很轻的声音:“我不需要朋友。”
那一瞬心口的揪痛让鹫儿差些喘不过气,眼角的泪水还是掉下来,他抹掉眼泪转身就走了。
屋里的付瑞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紧盯着书上的内容,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付瑞合上书本,趴在桌上闭上迷茫的双眼。
他没再继续在朱衣卫做任务,他依旧跟在师父身边练武。
师父跟在皇后身边保护皇后,他也算沾了光,得了皇后的庇护。
那些姓汪的疯狗没敢在皇后面前叫唤。
那一场断手案,看似残暴不仁,但实际上得知施暴者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少年时,更让人细思极恐。
整个安都,轻蔑朱衣卫者众多,但同时他们也畏惧朱衣卫。
这小少年突然的壮举,给人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当初的任辛。
得知他是任辛的徒弟时,大家似乎也没那么惊讶。
但外面想杀他的人可不少。
他总不能再连累鹫儿。
“不能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