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低头问:“小孩,你在这乞讨多久了?”
小孩:“不记得了,但有很长时间了,每天我都感觉好漫长。每天有专门的人把我送到这来,然后又有人把我接回去。”
小孩低着头说着,抬起空洞的眼神仰望起星空,虽然看不见,但眼中映着星星点点的光,声音很轻:
“我知道你们要走了。”
还在路边上,几个人突然停住脚步,回望着一直被他们当做NPC,从没认真管过的小孩。
在他们的认知里,有一个很强硬又冷酷的、极度清醒的认知,那就是不要跟门里的世界牵扯太多的情感。
容易分不清门里和门外,最终不是抑郁,就是疯了。
那小孩又继续说:“这两天是我记忆里最温暖的两天。
“有床睡,有被子盖,睡觉时有只暖暖的手搭在我身上;
“有从没尝过的饭菜,记忆中的第一块糖是凌凌哥递到我嘴里的;
“第一口热乎的饭菜是一一哥喂的,第一个喂我喝药的是翡翠哥。
“我对爹娘没什么印象,但跟在一一哥和翡翠哥身边,就总会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我、我很喜欢你们,也很感谢你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怎么放得下这小孩?付瑞心想。
吴崎也瞬间泪目:“国家不是鼓励要孩子吗?我要这个!”
黎东源也心里有些难受,心想,大概是年纪大了,特容易动情。
付瑞紧了紧小孩的手:“放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还有机会和母亲相遇,只不过他母亲也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只要没人提,小孩心目中母亲的形象还是美好的。
这到底是个游戏,一切悲剧都会消失。
“难道他是……”凌久时反应过来什么。
付瑞点头:“祠堂守门人说过,于家小少爷有惊厥之症,正好我和翡翠都见过一次这小孩发作,年龄也都对的上,再看看于付氏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症状,如果有,那于付氏是他母亲的可能性也更大。”
几个人加快脚步回客栈。
刚进了院子,正要进于付氏的院子前,黎东源拦了下付瑞:“我先进。”
黎东源刚要先一步拉开于付氏后院门,结果下一秒就感觉到刀锋破空而来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往后仰。
付瑞也几乎下意识地将他往后拉,那把大刀沿着黎东源的身前往下砍。
“从另一边先去门附近。”付瑞喊了一声,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跟于付氏纠缠打起来。
几个人从另外的入口进去,于付氏却并不跟付瑞恋战,扭头就一跃而起砍向进来的人。
黎东源上前一步,赤手空拳地先拖住于付氏。
阮澜烛推了把凌久时到身后,顺手拿起晒被子用的竹竿,跟于付氏打起来。
但于付氏的刀法利落,咔咔两下把竹竿给砍掉。
就要一刀劈到黎东源的脑袋时,付瑞及时拿软剑挑开于付氏的大刀,发出一声兵刃相撞的声响。
眼盲的小孩听力也是异常敏感,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立马就分辨出位置。
在于付氏的大刀就要再次砍向付瑞前,小孩立马扔了导盲棍,快步横在付瑞和于付氏之间。
小孩面对着于付氏,脸色紧张但依旧无畏地张开双臂将付瑞和黎东源护在身后。
于付氏的大刀硬生生停在空中,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小孩。
凌久时见她终于恢复理智不再乱砍人,也看到她嘴角的不自觉抽动,这应该就是付瑞所说的,跟小孩一样的症状。
“这就是你心心念寻找了十年的儿子,你要砍了他吗?”凌久时的询问,振聋发聩。
“你说什么?”于付氏诧异道。
“你们都有相同的遗传病,你儿子三岁被拐,至今已有十岁,跟他完全符合。”凌久时又解释。
于付氏心口大震,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上,紧紧望着面前眼神空洞的小孩。
黎东源也松了口气,上前一步搭着小孩的肩膀:
“其实,这些年,你儿子每天都在与你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