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玉和顾燕帧心里一紧，顾燕帧大步过去，握住付瑞手腕，打掉他的匕首：
“付瑞！你干什么？”
付瑞眼中恢复清明，茫然地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他又颓然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霍小玉揉了揉付瑞的脑袋，叮嘱道：“你在这跟顾燕帧聊会，我进去跟小刀说两句话。”
付瑞点点头。
霍小玉进去后，顾燕帧就坐在付瑞旁边，说：“郭教官给我放假，让我来陪你。”
付瑞用手掌心搓了搓脸，闷声：“不用。”
“又撒谎。你刚差点就不要我了。”顾燕帧委屈道。
“……”付瑞沉默了下，“那你陪我。”
顾燕帧看了他一眼，凑过去亲了下他额头，揉着他脑袋，温然说：“教你个放松心情的方法。”
“好。”
“深呼吸。”
“嘶……”
“缓缓呼气。”
“呼……”
“微微张嘴。”
“唔。”
付瑞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才瞪着堵他嘴的人。
顾燕帧嘻皮笑脸地说：“接吻放松法，有效没？”
“没有。”
-
病房里。
霍小玉进去就看到小刀正准备跳窗，而这里可是四楼。
小刀已经站在凳子上，一条腿已经迈上窗口，听到动静他才回头，收回迈上去的脚。
但看到是玉姐，又松了口气。
小刀对上玉姐那平静的眼神，苦涩道：“玉姐，你怎么来了？”
霍小玉看到他要准备跳楼的一幕就已经停在原地了，她慢慢关上门，也正好挡住了门上的玻璃窗口。
她面上淡定，但抱着胳膊的手指又不自觉地捏紧，“你要跳。”
语气笃定。
小刀一怔，道：“我不想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已经毁了容，手指融到了一起，还能站起来就已经费了很大功夫，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霍小玉抬了抬下颌：“跳吧。”
小刀又转回去，神情黯然。
霍小玉望着他的背影：“你和付瑞、蚱蜢、小六都是我捡回来的，如果，你能舍得下这些家人，就跳。”
小刀身形一僵，捏紧了拳头。
霍小玉看着他耸动的肩膀，一滴滴晶莹泪水掉地上，又说：
“小六的爹娘就是死在日本人手上；蚱蜢唯一的亲哥哥，也被日本人炸死；
“付瑞是京城的世家公子，但他全家忠义，全吊死在他面前……
“你可以像付瑞的家人一样一死了之，他再多一份痛苦罢了。”
玉姐紧盯着面前的人，看着他泣不成声。
小刀胸膛剧烈起伏，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痛苦。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的世界，天上浓云密布，地上每个人都活在阴霾下，苦涩而腐烂。
但望见街上奔跑的小孩，面上的灿烂笑容好像能冲破一切阴霾。
他突然想起来，山南酒馆的人，不就是为了这些笑容而存在吗？
不知何时，玉姐走到了他身边，耳边响起初见玉姐时的温柔语调：“我知道你舍不得的，回来吧，我们还需要你。”
小刀转头看她，看见她伸出了手，恍惚间回忆起，年少时在巷子里玉姐伸手拉他的模样。
“对不起玉姐。”小刀低头说了句，扶着她的手，从椅子上下来。
“去见见瑞瑞吧，他把你当家人，怕你像他爹娘那样丢下他，才一个月没日没夜地守着你。
“他也很笨，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留住你，刚刚差点拿刀把自己脸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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