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帧眉头一皱,他本地的,但他从以前就对这梨园深恶痛绝,就没怎么关注过。
当时的付瑞就是在这地方杀了一个日本军官,然后就遭到全城追杀,让他三年来因为不知付瑞生死而浑浑噩噩,每天都痛苦得很。
但现在老板显然话里有话。
顾燕帧故意说:“对啊,我说得不对吗?”
老板是个中年憨厚的男人,诚恳地笑起来说:
“三年前,前班主才是个媚日的主,后来不是出了个少女杀日军的案子吗?
“很多人对这事有感,裴先生就领着其他人把前班主给杀了。
“这梨园里的说话人,就成了裴先生,现在裴先生还是京城里最有名的角儿呢。”
正听着,两人突然脸色一沉,互相看了眼对方,就知道对方眼里想到了什么。
付瑞又问:“那对面也是那位裴先生改建的吗?”
老板看了眼对面那封闭的小屋,又说:“对,裴先生后来因为主导杀人被警察厅象征性关了几天,后来出来后,就把梨园改建成这样了,这样挺好的,对我们来说,听曲也更好听。”
倏而听到对面建筑里已经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唱曲声。
两人再往外面看时,对面的建筑竟然已经开始冒起了黑烟!
“哎哟!怎么起火了?”老板急急忙忙从厨房提水桶出去。
外面的其他街坊邻居似乎也看到了,也都提着水桶到门口。
但守在门口的少年,就是不愿让开。
邻居着急说:“那么大的黑烟!你看不见吗!”
守门的少年眼眶通红,坚持说:“没起火!你们快离开这里!”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少年突然崩溃地哭起来,大喊大叫:“对!我就是孩子!所以才被裴先生安排站在这里的!”
付瑞和顾燕帧相视一眼,看到对方眉头紧蹙。
付瑞把少年给拉开,顾燕帧往门上踹了一脚,但这门纹丝不动。
“好像被顶着了。”
顾燕帧逮着一个邻居问:“有没有后门?”
“在那边!绕过去!”
邻居带着付瑞和顾燕帧一起绕了半条街,这才绕道后面去。
但后门也是紧闭的,也被东西顶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紧张感充斥着所有人的感观。
里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依旧没停,但也能听得到里面有无尽的惨叫声。
抬起头,付瑞看到墙上有一处小窗口。
“把水给我。”付瑞把邻居的水桶往身上倒。
他身上湿漉漉的,后退了几步,蹬着墙往上跳。
“付瑞?”顾燕帧喊了一声。
付瑞没回应,翻着墙就往里跳了。
里面的温度极高,桌椅、帘幕上到处都燃着熊熊大火。
地上一群身上燃着浓火的日本人在门口附近,似乎想逃,但逃不掉,只能在地上痛苦翻滚。
但他们身上的火没有一点要灭的样子。
还有厚重的汽油的味道,付瑞猜想这些日本人被淋了汽油。
地上惨叫声不断,宛如人间炼狱。
却又伴随着大厅里传出的节奏越来越快的戏曲,完全没有要断的模样。
瞬息间付瑞就已经冒了一身汗。
“救我!救我!”
“我给你钱!你要什么都行!救我!”
地上的日本人往付瑞的方向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