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天,小范闲吸取教训,在外面拿钱雇人照顾付瑞。
但晚上他又被雇来的人偷偷给放盆子里,扔到了海面上飘。
也是他这辈子命大,小范闲因为不放心而来看他,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小范闲完全没想起来自己也才两岁的身体,一头扎进了海里,游去把付瑞给捡回来。
最后还是五竹叔把他和小范闲给捞回来的。
老太太或许是良心发现,也或许是看出来了才两岁的范闲表现出来不同寻常的决心。
最后付瑞被范府收养了。
他和范闲、还有范若若一同长大。
在范闲八岁,付瑞六岁时,范若若被带回了京都,而家里来了个从京都来的老师。
老师教他们学医,五竹叔教他们练武。
范闲十岁,付瑞八岁时,因为范闲出师,老师要走了。
老师还把付瑞也带走了。
似乎是鉴查院院长的意思,范闲想反抗,但拒绝不了。
现在付瑞还记得,范闲哭着追来跟老师说要给他养老。
还跟他说:“付瑞,不管你被带去哪,我都会找到你。”
再后来,付瑞就被鉴查院院长陈萍萍带在身边。
那几年。
他每天都在跟陈萍萍学习。
不是口口相传,而是用一件件在京都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切身体会,抹杀他的一切悲悯心。
似乎陈萍萍就想把他培养成一个无情的死侍。
除了范家和鉴查院,整个京都根本没人知道付瑞的存在。
于是他逃了,但不是往外逃,而是天真地试图逃出陈萍萍的掌控。
而陈萍萍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十二岁时,自己假造了个身份,参加了春闱,运气好,上了榜,成了当朝年纪最小的官员。
陈萍萍全程没插手,也没向上报告付瑞的来历。
十六岁时,付瑞官至吏部侍郎,深受隆恩。
前途一片大好之际,突然主动去跟陛下吵了一架,又主动请命发配边关。
陛下准了,这一去,就去了三年。
这么算来,两人已经十多年没正式见面了。
虽然如此,但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书面语言,用的还是全英文交流。
付瑞回想起在城门口,范闲看着他祭拜的背影都认出他来的那一幕,他忍俊不禁。
今晚喝得有些多了,眼前迷迷糊糊的。
风不大,但吹得眼睛生涩。
大抵是天色已晚,回忆泛滥。
街道上的行人已经渐渐少了。
付瑞觉得时辰差不多,范闲该找他了,便去结账。
往同福客栈摇摇晃晃走去,眼前的方向模糊不清,耳边寂静得可怕。
只听“嘭”一声,撞上了一道暗色的身影。
那道黑影笼罩了付瑞眼前的全部视野,手臂也被人抓着。
在满怀思念的寂静夜色里,付瑞直觉耳边说的声音,低沉得很性感:“你没事吧?”
付瑞抬头看了好一会,四目相对,让他刹那间怔住。
满眼迷乱和失神。
他僵在原地,喉间滚动一下,“范……”
京都的月色好看得很,此时那月色笼罩在许久未见的故人身上,彼此都看清了彼此的模样。
说来,付瑞去边境参军前,路过澹州,曾经跑回过范府。
那时候已经长大成人的范闲就坐在家门口,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托腮看着眼前空荡荡路。
好像在等谁。
付瑞没出现,只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就离开去了边境,之后就只剩书信往来。
他猜,范闲肯定也偷偷来看过他,不然怎么他易容了还能被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