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原本明亮的眼睛也被漆黑笼罩，眼白逐步被蔓延开的黑暗侵蚀。
紧接着，他眼睛再次恢复明亮时，嘴角勾起一个诡谲的弧度。
他反过来握住赵远舟的咽喉，比赵远舟还矮小些的身体，力量却不小，脚步转换间，两人的位置就调换过来了。
赵远舟后背递在书架上，两人的手都没松开彼此的咽喉。
付瑞的眼仁再次亮起金光，嗓音变得低沉森冷：
“赵远舟，许久不见。”
赵远舟的眼底也同时亮起金光，这是破幻真眼，他看到付瑞的样子变成了离仑的样子。
“无耻。”赵远舟压着嗓音说。
离仑对上赵远舟寂静的眼睛。
很亮，也很清醒，却毫无生气。
离仑抿了抿唇，两人之间冷了好一会，他先松开了赵远舟的脖子，“我明明是跟付瑞合作，你却只骂我无耻。”
“付瑞不像你，他不会背叛我。他就是失忆了也能向善，你却是清醒着作恶。”
离仑：“……”混蛋。
识海里的付瑞：“别在心里偷摸骂我。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天付瑞没跟着我们一起传送走，我就猜他被你拐了，之后付瑞拖着甄枚突然出现，付瑞刚刚重新化神，但还没到可以随意转移空间的地步，我就猜到是你带他回来的。”赵远舟接着说。
离仑站那一动不动，双手自然垂下，反而盯着他问：“那你不早拆穿我？”
赵远舟依旧后背抵在书架上，手也依旧掐着他的咽喉，“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你。”
“……”
“不死。”
“……”赵远舟那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谁教你这么断句的？”
“付瑞。”
“？？”识海里的付瑞：“我不背这口锅。”
离仑接着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着你，从冉遗案时我附身在付瑞身上开始，付瑞说我只是被骗，说我还来得及，所以让我把想不明白的事，在他身体里看明白，于是我就一直看着你。”
“你有病啊？”赵远舟诧异道，“看我干什么？”
离仑：“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决裂。”
赵远舟脑海里一下回想起那天，原来离仑就是借付瑞的身体，直接说了当年他用不烬木伤他的事。
“你每次跟付瑞在一起，都比跟别人在一起开心，是不是你跟他在一起，你就不会死？”
“……”怎么听着还委屈上了。
“是不是真要我按赵婉儿说的，把我关上千年，赎那天在药堂杀的几个人类、还有害死齐小姐的罪，你才肯原谅我？”
“……”好像更委屈了。
赵远舟冷不丁地又想起付瑞说——
他想让你哄哄他。
哄他干什么？三万四千岁的妖了，又不是小孩了。
“那天是我对不起你。”赵远舟一开始的嚣张气焰也没了。
直到身上的戾气消失，他也松开了离仑的脖子，接着说：“那天你也没错，他们害小妖在先，是我错了，是我伤了你。”
他吞咽了一下，垂下眉眼：“离仑，你若是还想，只要你不再跟温宗瑜作恶，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的关系，我尽可能补偿你。我解决不了不烬木给你的伤害，我把你给我的无根之木留在你的出生之地了，再过百年，还可以重新修炼成形，重获新生……”
“赵远舟。”离仑打断他的话，“我做错事了，只要赎罪，可以重获新生。那你呢？”
“我……”赵远舟嘴唇艰难地抽动一下，到底没出声，倏地沉默下来。
“如果我向善的结果里没有你，那我还不如一直当这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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