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会是高三，何苏叶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对方的想法，也没有精力应付关系变化，他选择保持沉默。
直到百日誓师大会，班主任要求他们喊家长来。
付瑞的父母在那十年间，从没出现过，偶尔付瑞会给他们打个电话问候，微信联系除了转账，没有多余的问候。
何苏叶的亲爸也因为在医院忙，没有空脱身，外公面对俩孩子的百日誓师大会，选择一视同仁——都不参加。
他也不想在这紧张时刻影响付瑞的考试心态。
何苏叶当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家人去不去，但他很在意当时付瑞的心情，他跟付瑞说：“你放心，你家人肯定会去的。”
付瑞只是很淡地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百日誓师那天，付瑞表情阴沉沉地看着他。何苏叶保证，付瑞那脸上扭曲得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怎么，我给你当爹，你不开心？”何苏叶当时这么问，但没有任何调侃的意思。
而付瑞显然没听出来，像笑又像要杀人的语气说：“开心死了。”
何苏叶那天穿了元旦晚会那时穿的西装，还是一丝不苟，直直地盯着付瑞。
外面扩音器播放着响亮的声音，何苏叶就记得一句：“感恩父母。”
周围的同学都已经跟着指示鞠躬，老师说一句，学生说一句。
而付瑞却和别人不一样，自顾自地笑着跟他说：“感恩小叶，像兄长一样陪我度过每一个父母该陪我度过的时刻。希望以后还有小叶陪我，我也会永远陪在小叶身边，你去当你的中医，我选个闲一点的职业，养条狗，看着小叶娶妻，生子，救死扶伤，完成梦想。”
何苏叶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在付瑞鞠躬时，何苏叶及时拉住他不许他弯腰。
他俩站得直挺挺的，该弯腰的人没弯腰，他个子又比大部分家长都高，他俩很突兀地彼此对视，他看到付瑞眼中的慌。
那扩音器终于到了他想听的环节，“请家长对孩子说说心里话。”
何苏叶顺着阻止付瑞弯腰时抓住的手，把付瑞拉到身前，在周围一串此起彼伏的“不管考得如何妈妈都爱你”“不要有压力，爸养得起你”的声音中，他俯身在付瑞耳边，很轻地说：“付瑞，我爱你。”
“喜欢”太暧昧了，也太轻了，爱字包罗万象，也不管付瑞以为的是哪一种，他都有。
说完他就放开了付瑞，其他人都还沉浸在感动和拥抱中，他没给任何人机会怀疑他们的举动。
他俩依旧直挺挺地站在人潮中，付瑞黑漆漆的眸子里映着他的笑，似乎在审视什么。
何苏叶那时候觉得别人都还在拥抱呢，他俩这么快分开，有点亏，但是这距离的对望，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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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过程中一直被付瑞纠缠着问细节，何苏叶就只告诉了他那一句话。
再次回家后，付瑞自己生闷气地坐在沙发上。
何苏叶从浴室里端了一盆放了中药的温水出来，放在付瑞面前。
“干嘛？”付瑞没好气地说。
“泡脚啊，你以为干嘛？”何苏叶淡淡道，“治宫寒。”
付瑞脱了拖鞋，一脚按在他肩头，把手随意搭在沙发后，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好啊，没生出个大闺女，我举报你个庸医。”
何苏叶握住肩膀上的脚，放入黑漆漆的水中，讨好地笑笑：“开玩笑的，缓解疲劳而已。”
付瑞却没再说话，他知道对方在逗他，可他怎么觉得这个视角，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恍惚间，耳边似乎响起一句话：[付瑞，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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