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叶到底还是没说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但付瑞想起来了，当晚就睡得很不安稳。
夜深人静时，从床上起来，付瑞捡起地上的背心套上，轻手轻脚走出客厅外。
[沉睡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啊。]
意识海里许久没有动静的丁丁突然出声。
“一块与天地共存的破石头也有时间观念吗？”付瑞坐在客厅沙发上自言自语。
[现在想起过往，什么感觉？]
付瑞去客厅桌子底下又翻了翻，像是在找什么，但没找着，就干脆坐回去了，“何苏叶真是一点烟都不碰……没什么感觉，但对凡人来说那感觉可就难受了。凡人能有几个十年？十多年相伴着长大，十多年分别，要是再来个十多年，半只脚都入土了。”
对他来说，入世为人最难的课题永远都是在原生家庭里找到自洽，对别人的家庭因为置身事外，所以他反而生活得很愉快，但在亲生家庭里，身在局中时的欲言又止，反而成了一把催命刀。
原来十多年前那次坠落不是意外掉下去的，是他真想重开自己跳的。
坠落的那瞬间看到了在楼上朝他伸手的何苏叶，当时他没料到何苏叶也在，不知是不想让何苏叶难过，还是别的原因，犹豫的片刻在空中磕了下阳台，身体的下坠得到缓冲才没死成。
大部分人大概都想过用伤害自己来惩罚原生家庭，但别人是向死而生，他懦弱一点，因为他是真有退路，有挂。
在缺失了亲情的家庭里找到自洽是一件只有口头说得容易的技术活。
想到这付瑞脑子一阵晕，连眼前的视野都在晃，胃里在翻腾绞痛。
后脑勺往身后沙发上靠，沉重的身子往旁边倒。
这时旁边有坐下来的塌陷，付瑞直直歪着身子倒在一个硌得慌的肩膀上。
“你的骨头戳我的脸了。”付瑞闭着眼说。
何苏叶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无视他的话说：“看电影吧？”
“别折腾了，你明儿还要上班。”付瑞身子从他身前滑下去，枕在他大腿上，闭目养神小声道：“小叶，我好像对不起你。”
何苏叶没搭话，但翻找电影的操作停在了一个页面，大手抚摸上腿上的脑袋。
“那时候你肯定以为，是你害的我，所以你之前压根没想过我会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害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噩梦。”
“是啊。”
何苏叶回答得很爽快，付瑞直接转过身，在沙发上蛄蛹了一会，想把脸朝沙发上挪，离开他的腿。
但何苏叶不给他撤退，脑袋上那只手抵住他下巴。
“所以你以后不许那么做。”何苏叶揉捏着他耳垂肉，想了想又把人抱起来圈在怀里，下巴抵在怀里人肩上，继续翻找电影，“你得补偿我。”
付瑞窝在他怀里，拿他遥控器找了个动画片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何苏叶侧头亲了下他脸颊，沉声说：“你以为我又当爹又当妈地照顾你，前阵子还给你当儿子，我图的什么？玩过家家吗？”
付瑞换了个姿势，把腿搭在何苏叶的大长腿上，看着动画片没说话。
“图你重视我，比你爸妈还要重要，以后你得给我养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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