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是热血少年的庄之行被说得很心动,已经开始想象这样一个画面——
他被别人提起是:“庄之行封狼居胥。”
下一句就是:“付瑞封侯拜相。”
于是他出去参军了。
他爹和母亲大哥都不送他,甚至冷眼看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但付瑞来送行了,还拥抱了一下他,那是唯一一个没揍他的拥抱。
付瑞喜欢漂亮男孩,却不喜欢乱七八糟的男子触碰。这是庄之行对付瑞的印象。
庄之行连忙过去想拉走自家幕僚,却看到付瑞抬起手,搂住他家幕僚的腰——
庄之行:“?”
付瑞发现自己接某人倒下的身体已经接得很习以为常了,但汪藏海个子比他高太多了,整个人靠下来他身上也热热的,像被一只火炉包裹。
耳边声音也很虚弱:“抱歉,庄二公子突然就拎着我起飞,我被吓到了。”
付瑞转头就看到一张煞白的脸,赶紧扶他去椅子边上坐,让下人端茶水进来。
“谁让你们不走寻常路了?”
汪藏海坐在付瑞坐过的椅子上,低着眉眼,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又一头栽进站在旁边的付瑞怀里。
庄之行难以置信道:“我有那么吓人吗?装的吧?他装的!”
付瑞抚着汪藏海后背,扭头瞪他:“那又怎么了?你以前没练武那会不也被我一拳吓得鬼哭狼嚎?”
庄之行:“……”
那倒是。
以前付瑞只要抬抬手,他就知道他要挨揍了。虽然是他对付瑞动手动脚自找的揍。
庄之行冷冷地瞥一眼汪藏海,随后温和笑着看着付瑞:“那怎么办?我还有正事跟你说。”
“说呗。”付瑞看他。
“可他……”庄之行指了指汪藏海。
付瑞也低头看了眼靠在他怀里休息的人,“他知道,你哥偷工减料的证据就是他提供的。”
庄之行:“……”
他眼神更冷了几分,“你是瑞儿的人?”
汪藏海没吭声,似乎气还没喘匀。
付瑞打断话头,“放心,他可信。”
庄之行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两本账本拿出来给付瑞。
而付瑞站在那一本本翻看完,“印记都是对的,跟查抄出来的账也对得上,拿去给皇上,可以倒一大批人,但是扳不倒曹静贤。”
“为何?”庄之行疑惑道。
“这上面没有跟曹静贤的账,也就是说,他们走的都是明账,合理合法皇上特批的。”付瑞将账本放回桌上,“何况,他手头还有督卫司。”
庄之行恍然反应过来什么,“你让我去参军,又跟皇上举荐我去羽林军……”
付瑞点了下头:“你爹的军权虽然被收了,木吉营依旧姓庄,但也是你父亲那个庄,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兵。”
“督卫司直属皇上吧?”汪藏海想了想,又说:“付瑞,你不信皇上?”
付瑞:“曹静贤贪得再多,权再大,却也只是个阉人,还是得倚靠皇权。皇上没有儿子,也不过继立嗣,曹静贤本事再大,没有皇上,也会土崩瓦解。”
他说到这,脸色阴沉下来,“你以为皇上为何偏心我,却又纵容曹静贤?我不止一次跟他提,让曹静贤下台,他都不听,可见不管是我,还是曹静贤,都只是制衡朝堂的一枚棋子而已。”
“这次查贪腐,先把银子收上来充盈国库养兵,和曹静贤的账,以后慢慢算,我首先得知道他想要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庄之行严肃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