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付瑞自从将庄之行带来的账本递上去后,整个京城官绅都陷入一片低迷。
付瑞带着皇帝赐的令牌查抄了很多官员家,其中最大头的,就数工部侍郎庄之甫名下的财产。
庄家本就家大业大,光是庄芦隐名下的房宅就一百多座,田地三千顷,黄金上百万两,而白银三千万余两。
这还没算金珠玉石瓷器等物件。
付瑞亲自到庄家清点庄之甫名下的财产,一坐下来吃茶等候竟也等了两个时辰。
坐在他对面的平津侯一家整天都拉着个脸,就连庄之行也不得不配合着瞪付瑞,汪藏海也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别这么瞪我呀,别人家查抄顶多花一炷香时间,谁知道你们家却从白天到晚上?”付瑞笑得还挺开心。
“付大人,你可要想好了,你在跟谁作对?”平津侯眼底阴沉,像一条毒蛇一样死死盯着付瑞。
付瑞闻言拧眉:“本官也是奉命行事,侯爷要恨,要不恨皇上去?”
平津侯:“……”
他冷冷地看着付瑞:“那我儿什么时候能出来?”
付瑞还没开口,这时手下过来报:“付大人,庄之甫名下流水账共计白银一千万余两,能搜出来的,仅剩房宅三十一套,现银七百万余两。”
却是不到庄家所有财产的一半。
听到这个数字,蒋氏和平津侯明显一怔。
付瑞从怀里拿出一沓折子,接着念:“加上,庄之甫任知县期间,贪污朝廷下拨的河道建款,致当地决堤,淹没沿河三个县,死伤百姓数千人;任盐运使,私提盐税,致使百家盐商家破人亡;任工部侍郎,伙同褚怀明挪用帝陵修葺款,偷工减料,致使先帝棺椁移位……”
说到这,付瑞表情很是为难:“侯爷,说句实话,他身上那么多人命,尤其触犯先帝,皇上不让你们全家陪葬,只抓庄之甫,已经是看在侯爷您军功卓绝的份上了。可别再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蒋襄腿软地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平津侯却看着付瑞手里扬着的折子,脸色凝重道:“你手上的折子哪来的?”
折子一般分直接递给皇帝,和直接递给内阁,或者按流程上传。
除了递给内阁的,一般都得先过掌印太监,也就是曹静贤的手。
“曹公公啊,怎么,曹公公有必须包庇你们家的必要吗?”付瑞笑得意味深长。
“……”
平津侯动了动嘴唇,却愣是忍住没开口。
那阉人竟然背叛他!
付瑞将折子收起来,眼看手下们即将收拾好,站起身,两手背在身后,说:
“侯爷,如今你有不世之功在身,而庄之行也有军功在身,甚至在皇宫领了职,说明皇上还是看重你们家的,只是,莫要再做傻事才好。”
平津侯冷哼一声,“用不着你个黄毛小儿来管本侯的事!”
付瑞也不生气,甩袖带着手下离开了庄家。
将这一个月查抄的东西全部上交国库,翌日大中午时,庄之甫、褚怀明等一群贪官便被斩首示众。
皇帝一边斩了平津侯的大儿子,一边又重用他小儿子,让他连发火的理由都没有。
平津侯只能生生忍下这口气。
平津侯府。
“过些天还要祭祖,之行和藏海,你们俩一起安排好。”平津侯疲惫道。
“是。”他俩拱手应道。
旁边哭得眼睛红肿的蒋襄不可置信地问:“侯爷,那之甫呢?”
“哼。”平津侯冷笑一声,“本侯没有这么丢人现眼的儿子!卷个铺盖就地埋了吧。”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