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对此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对一万三笑得意味深长，然后去收拾帐篷。
先是把手机拿出来点亮，还有电。
收拾好后，简单吃点早餐重新出发，这回还是付瑞开车，他心情似乎不错，嘴里还嚼着薄荷糖。
一万三在副驾驶上看他：“大早上吃什么薄荷糖？脑子不清醒？”
付瑞单手把控方向盘，气定神闲道：“嗯，也不知道昨晚是谁死死抱着我，气都喘不过来，缺氧缺到脑子不清醒。”
一万三：“……”
那帐篷就他俩睡，罗韧在另一个帐篷。
“昨晚上不是打雷了吗？”一万三回忆起昨晚。
言外之意，不是你说怕打雷，我才抱你的吗？
后座还在补觉的罗韧点了下头：“对，是打雷了，还以为会下雨，结果只是几声闷雷。”
付瑞没吭声，这雷他放的，他能不知道吗？
-
今天又走了半天路，下午的时候才绕完这座山，找到一处看着就很荒凉的村子。
一万三看着眼前破败的村子，毫无生气，空无一人。
他目光惊颤，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罗韧和付瑞也到处去看了看村子里的房子，到处都积满厚厚的灰尘，蜘蛛结网，有的草木屋都已经坍塌了。
“我家还在……”一万三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付瑞和罗韧也跟在他身后，结果看到的也是空荡荡、积满灰尘的房子。
地上没有一只脚印，他离开时是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
这村子真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吗？
他目光从房子里的每一处掠过，到处都有他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影子。
父亲生前拿起脖子上戴着的护身符，说放心吧。
还说咱们少赚一点，儿子上学，就少一块橡皮，铅笔。
叮嘱了几句江照在家好好学习，转身去为村子守湖，却被丢湖里，再也回不来了。
一万三背过身去，几滴眼泪控制不住地砸下地板。从来的一路上都在压抑的焦虑在这一刻爆发，他胸腔里充满让人窒息的剧痛，鼻头止不住地酸涩，眼泪不断往下掉，难以言喻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四肢百骸。
但他又不想转过身，他弟在身后。
还是罗韧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说：“这又没人，如果你肯说，我和付瑞都可以听。”
一万三稍稍侧身，然后就看到付瑞在身后不知所措的样子，想安慰，却又顾及他那点要面子的小心思。
他吸吸鼻子，付瑞一次次这么顾及他心情，他总不能再隐瞒，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事说出来，大致上，也就是两个村子为了一片好的水域的争夺。
而一次争夺爆发了械斗，他爸被人推下湖里，按理说，他们村里的人都有水性，哪怕受了伤游不动，同村的人也能下去拉一把。
但他爸就死在那片湖里。
后来他母亲便精神出问题，在暴风雨天，硬是要乘船出了湖说要找他爸。
但村长没去救他母亲，反而是在边上冷眼旁观。
他感觉自己的信仰在崩塌，于是去了村子里的祠堂，想问水神为何对他家那么不公。
恰好那时，村长带几个人进祠堂议事，他钻进桌底，听到村长他们说，是故意不救他父亲……
当晚是中秋节，每户人家都在团团圆圆，只有他家只剩下他一个，同时村里传出有老蚌晒月，他一气之下，把那一片岸边的蚌全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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