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经过大脑的话。
毕竟付瑞过目不忘,昨晚那么多次的反复推演,加上他小时候就跑过这赛道,他早已经烂熟于心。
池骋按照付瑞的话沉稳地操作。
这一次过弯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两人的眼神都变了。
后面的一次次指令都变得极具戏剧性!
付瑞将路书放腿上,径直望着前方的路,他心跳飞快,但声音依旧没有丝毫停顿,每一个字都极致笃定,“前方一百米,右四,下坡,不切,有暗沟。”
他说刚说完,耳边就听到一声从头盔内置耳麦传来的一声很闷很低的轻笑:“明白。”
这一刻付瑞心跳依旧很快,不知是因为这富有磁性的声音,还是因为现在他俩都命悬一线,却偏偏没有一个人开口提“退赛”。
“出弯后五十米,连续起伏,全油,会飞,落地后立刻左一,非常急,入弯点……参考那棵歪脖子树。”
车身短暂地飞起来又落地,付瑞咬紧牙关,有种脑浆要给摇匀的感觉。
这个点很多人出错,因为起飞落地后没及时修正就进弯,或者强行进弯,结果是要么撞树,要么冲出赛道。
而池骋无条件地信任每一次指令,完美出弯。
“不夸夸我?”池骋问。
付瑞心情一瞬地畅快,毫不吝啬地夸一句:“漂亮。”
两人像玩上瘾一般,池骋紧了紧方向盘,嘴角缓慢拉起兴奋的弧度。
而他旁边的付瑞眼底闪烁着光芒,好似在疯狂贪恋此时此刻每一次劫后余生带来的片刻欢愉。
这种刻骨铭心的欢愉,与他过往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他只能站在人群外,一次次望向那正享受青春的背影。
而他们此时此刻仿佛就正在回到那个不知死活的青春。
这是平时不管找什么刺激都比不上的。就像在他们原本古井无波的生命里,两人终于到了并肩的高度,一起疯狂鄙视死神的镰刀。
玩脱了就是合葬,玩赢了就是赚到。
而此时此刻他俩的这种疯狂状态正被全球直播中。
观众席的所有人都透过大屏幕看操作,忽地传出一阵阵波浪般的兴奋叫唤。
“太疯狂了!”
“这两个中国人疯了吧?”
岳悦没听明白,也没看明白,毕竟她门外汉,只好看向旁边的郭城宇问:“什么情况?”
所有人的眼里都迸发着血性的激荡,岳悦以为是什么好事,笑着问:“瑞瑞要赢了?”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郭城宇握住安全通道的围栏,指节泛白,脸色极度难看。
“为什么不退赛?”郭城宇说完,立马打电话跟他们住的酒店说要查监控。
而此时的赛道上。
付瑞的声音,成了这辆“驰骋”的唯一路书。
“左五档,长上坡!坡顶盲弯,保守进,那块鹰嘴石头是参照点。”
“好。”
“过顶后立刻右二档。”
“了解。”
两人之间宛如没有一丝犹豫,互相将性命交给彼此,引擎声在狭窄的小道上响彻云霄。
坡顶,视线豁然开朗,池骋一眼看到一块形如鹰嘴的黑色巨岩映入眼帘,没有犹豫,方向右打。
耀眼阳光下,车子于浮沉中驰骋而出!
紧接着付瑞的声音终于带上情绪的激荡:“接短直道!前方终点直道!全油!最后三百米了!”
视线的尽头,那是象征着最终审判的黑白格子旗,在终点线工作人员的手中疯狂舞动!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池骋右脚踩死油门踏板,身体被巨大的冲速狠狠压进桶椅,引擎的怒吼达到顶点,排气管喷出炽热的蓝色火焰。
冲线!
这一刻两人的世界里好像瞬间被按下了静音,耳边只剩内置耳麦里,彼此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