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剩下十秒,池骋像是想到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扬起一点嘴角开口道:“专注。”
“好。”付瑞马上进入状态。
池骋突然朝着付瑞伸出拳头:“加油瑞瑞。”
付瑞抬头看他,也才伸出拳头跟他碰拳:“加油池哥。”
现代i20的改装拉力车如同挣脱铁链的凶兽,朝着前方猛然窜出。
前面的赛道还是干燥的、浮尘弥漫的环境,随着车子的前进,车后扬起滚滚的小范围沙尘暴。
“起步完美。”付瑞声音平稳地穿透头盔内置耳麦。
两人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精神高度集中。
付瑞目光平静地定在膝盖上的路书册。
“进入SS7,七点直道,全油。三百米后接左四缓弯,路肩高,可切。”
他话音刚落又顿了顿,心中升起一种怪异感。
他昨晚看的路书,因为反复推演,而在纸页边缘留了些折痕,但这本是新的,新得像没翻动过。
难道是工作人员换新的?
但车的速度极快,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给付瑞思考,几乎嘴比思考还快:“出弯有碎石,靠中线走。”
“明白。”池骋简短回答。
右脚将油门踏板踩到最深,车身在狂暴扭矩下微微颤动,两侧被轮胎卷起土黄烟尘,
风噪和引擎的嘶吼声交织一起,两人耳边只有通过头盔内耳麦传出的呼吸声。
“前方一百五十米,左五长弯,入弯前有小坡,会跳。”
池骋耳边付瑞的声音依旧平稳,他也紧握方向盘,肌肉紧绷。
赛道狭窄,容不得他出错和分神。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付瑞捏紧了路书,垂着眼,头盔内的眼底没有一点多余的情感,仿佛冷静到极致,比以往都要更认真。
车轮碾压过付瑞口中的“小坡”,车身果然那猛地一轻,短暂腾空,又瞬间落地,车身拧了一下,池骋从容迅速地反打方向修正,轮胎咬死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池骋继续加速。
他耳边听到一点透过耳麦传来的沉重呼吸。
池骋余光瞥向副驾,但付瑞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睛也没在看路书,而是紧盯着前方,不疾不徐地用毫无破绽的语气说:“前边是悬崖左急弯,减速。”
他又听到付瑞吞咽的声音。
池骋丝毫不怀疑地先减速,前边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弯道,外侧就是几颗零落的小树苗,再往下就是令人头晕的虚空。
这就是郭城宇叮嘱他们注意的悬崖。
而这转瞬间,付瑞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路书出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致命!
刚刚这个弯,在路书上竟然显示直道!
付瑞凭借记忆抠出了错处,才稳稳当当地指挥池骋转弯。
怎么办?要退赛吗?放弃?可路书提前给到选手,路书出错,就完全跟主办方无关,更不会给重新开赛的机会。
付瑞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恶寒瞬间攫住心脏。
车子还在极速行驶中,这不是儿戏的,他和池骋的命都捆在这了,正常操作都是保命,而非荣誉。
但他此时不能漏一点情绪。
前边还有一点路,付瑞抽空喊:“池哥……”
池骋:“下一步是什么?”
付瑞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很忠诚地给出指令:“右二急弯!方向打满,贴内线,入弯点就在前方那块裸露的灰色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