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风刮进巷口里，吹起燕迟眼前人的发梢，露出光洁的额和白皙的颈。
往日里面面俱到，温和恭谦的人，此时体温很高，眼神很凶，却因为眼神蕴着水气，眼底多了点委屈。
“小时候救我的人，是不是……嗷！”
燕迟话没说完，就被付瑞握住手腕反手一拧，反过来将他按墙上。
付瑞想把钱抢回来，结果对方把他的钱塞自己怀里，大有一副“有本事你摸我”的流氓样子。
“瑞瑞，我是在拯救你，免得你一朝失足毁前程。”
“……”
付瑞扭头就走，他又不缺这点钱。
燕迟得了解放，先是揉了揉被摩擦疼的脸，一边低头看自己手上从付瑞怀里摸出来的东西——
一根木头。
一根木制的短剑被掰断的半截剑刃。
放在付瑞心口处的木剑刃。
心口处。
燕迟呆滞住。
燕迟拔腿就猛追。
燕迟追上付瑞后，就急匆匆牵上付瑞的手一起进赌坊。
付瑞跟在他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好笑道：“不是怕我堕落？”
燕迟耳廓红红的，表情却淡淡的：“我相信你不会堕落。”
付瑞道：“那我也没钱玩啊。”
两人刚走到赌坊门口，燕迟停住脚步，弯下腰，亲手把锦囊绑回他腰上，把金锭子塞回他兜里，并说：“你把我当赌注都行。”
“……”付瑞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他。
燕迟补充：“前提是要赢。”
最后还扬起手中的木剑，闷闷地说：“这你还留着啊。”
付瑞哼笑道：“不留着你怎么娶我妹妹？”
燕迟被这话给噎住，他当年确实是想以此为凭证，因为当时还小，生怕长大后认不出彼此，又忘了彼此的诺言，所以才送出这木剑。
现在，他知道诺言其实无法成立，并且一眼就认出付瑞，甚至念念不忘至今，根本用不上这木剑。
更没想到，这会成为他愿意主动相信付瑞的契机。
“你没有妹妹。”燕迟说。
他把木剑塞回付瑞怀里，里面有个暗兜，插进去后恰好就挡在心脏处。
付瑞挑下眉，“你不眼瞎的样子，我好不习惯。”
燕迟飞快地问：“所以当年那个小女孩，其实是穿女装的你？”
付瑞点了下头，解释：“我小时候逢年过节我娘就喜欢给我穿女装带我上街玩。她说她生母早逝，打小被哥哥管束得死死的，继母又偏心自己的三房，都没人真心为她打扮，那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过去，那母亲都这么说了，我这当儿子的，能拒绝吗？”
燕迟：“……”
所以，他第一次心动其实是……
付瑞也不知道他在那呆愣什么，自己转身进了赌坊。
暗中跟着的白枫远远地就听到了他俩的对话，看到主子在那傻站，忍不住上去喊话：
“主子，就算您的初恋是男的，也是大事要紧啊，再不跟上付大人，他就要被赌徒生吞了。”
“你闭嘴！”燕迟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反驳，然后扭头跟上付瑞。
白枫无奈摇头，“太惨了。”
他脑海里闪过主子刚建立鹰组时的记忆，当时鹰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付瑞，想打探付瑞一家的近况。
却意外得知付瑞确实没有妹妹。
那会主子哭得天昏地暗，主子说是因为脑袋受伤，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后来白枫还安慰说：“或许是别家的姑娘，而不是付瑞的妹妹呢？”
主子不哭了，但主子也振作起来，开始密切关注付瑞身边的女子……
结果发现付瑞身边女子不多，反而时不时就跟一些漂亮美少年去吃饭。
再后来，主子开始严查付瑞身边的美少年。
白枫压根读不懂他家主子的行为。
主子既然喜欢那姑娘，那查姑娘不就好了？为何要这么严管付瑞和美少年的交际？
当时不理解。
现在才反应过来，越来主子察觉到，初恋可能就是付瑞，只是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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