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付瑞轻声说道,双手自然垂在两边。
紫竹林的井口旁,搭起了一个草棚,底下摆满了尸骨。
秦菀安抚好秦老夫人后,就来帮忙,目前拼凑起来的,就足足有十三具尸骨,一具成人女性尸骨,剩下的全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霍怀信作为知府,也带人来帮忙挖井,难以置信在他的治下竟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从付瑞审查霍怀信开始,意外发现了人口拐卖案的可疑之处,比如杨家母女被拐后,家里就被烧了,这明显是可以上升到恶性谋杀案,所以付瑞亲自查起这案子。
再到后来查到庆源典当行,查到杨氏母女被卖进秦府,又在秦府找到杨氏遗孤。
等采荷引导他去查她的秘密,没想到最终答案是十三具女性尸骸。
现场所有人肉眼可见的心情沉重,饶是从小到大经验丰富的秦菀,在清洗尸骨的手在不断颤抖,惊涛骇浪般的悲伤在这草棚底下翻涌。
付瑞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蹲在一边,借着月光翻阅资料,找杨家人的身体特征。
旁边忽地迎来一点烛光,付瑞往旁边看,是燕迟端着烛台过来。
付瑞只看了一眼他便低头继续看资料:“之前扫一眼,没看仔细,但隐约记得杨家幼女有一只手天生六指。”
这事燕迟记得,指了指他手上资料的一处:“这里。”
那边听到付瑞这么说,秦菀也放下手上的活,去一具具尸体找。
如果是六指,就一定会有赘生痕迹。
“找到了。”秦菀捻起一节指节,“这是杨家幼女的尸骸。”
付瑞:“她母亲呢?”
“你们第一具挖上来的成年女性尸骨,就是杨氏。”
边上的假山石后传来说话声,草棚下的人都往那看,八姨娘就站在那,表情怪异地盯着他们。
燕迟问:“你知道什么?”
八姨娘虽看着疯疯癫癫,说话却很清楚:“三老爷爱养一些小女孩在院子里,那时候我跟杨氏都在府上,当时我比较得宠,我和她说,她女儿在被扔进井里,她就自己往下跳了。”
付瑞看向他们挖上来的第一具尸骨,淡漠道:“抓人。”
燕迟把付瑞给拉回来,说:“我去吧,你留在这。”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付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秦菀还在棚底下一边抹眼泪一边清洗尸骨。
付瑞点了下头,让燕迟带人去抓三老爷,付瑞则留在原地一起清洗尸骨。
秦菀忍不住打量起付瑞,对方举止轻柔虔诚,在月光下清洗尸骨的动作像在拼凑破碎的瓷器,眼神却枯井无波,不悲不喜,眼底分外干净。
“你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秦菀问,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你是人吗?你内心就没一点波澜吗?”
付瑞手中拿起了另一块更加年幼的骸骨,动作微不可查的停顿,眼底有短暂的触动,却很快被克制。
付瑞反问的声音清浅温和,眉眼间认真到极致。
“不冷静,怎么给她们找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