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偷看好几回付瑞,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忠勇侯因为秦府的事被革职降爵,之前无头新娘案,宋国公也被降爵,你已经接连树敌了,万万小心。”
付瑞像是没想到他说这个似的,冷笑道:“不是我要降他们的爵位,是皇帝要降,如果不是上头有人要弄他们,我会那么顺利吗?”
燕迟皱了皱眉,想到不管是宋国公还是忠勇侯,都是太子门下:“你是说……皇帝其实并不满意太子?”
付瑞摇摇头:“不知道,但也不见得满意成王。”
“……”成王心狠手辣,太子反倒敦厚良善,两个都不看好,难道看好最小的,才七八岁的小皇子?
还是收养的义子燕离?
“但总归……”
付瑞脸色稍稍认真,任凭朝堂风云万变,总归他首先得有权,才接得住皇帝抛的一个个麻烦。
车子到城门口。
燕迟下了车目送付瑞离开。
不知何时,白枫凑过来,拿肩膀推了他一下:“主子,怎么给人利用还这么开心?黏在他身上得了?”
燕迟直到看不见付瑞马车的身影,才转眼看向他:“利用?那他怎么不利用你?”
白枫两手一摊开:“我没可用价值啊,我又不是世子。”
燕迟:“所以我比你有用。”
白枫:“……”
他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家主子。
但燕迟却很认真,又看了看城外的官道:“进了京城,想给他利用的人,能从京城排到荆州呢。”
白枫:“……”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主子,你清醒点啊,他就把你这世子当上位的踏脚石!”
“踏脚石?”燕迟又收回目光,淡然道:“你信不信,如果我和他一起进了京城,除了他,根本没人会把我这世子当回事?而且睿王府已经破败多年,想要恢复往日光辉,那选择付瑞是对的。”
“为何选择他是对的?”白枫不理解且大为震惊。
燕迟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
白枫拿来一看,挺熟悉的,是每年他家主子和付瑞的书信往来。
从十二岁到二十岁,从不间断,直到付瑞两年前被外派。
这张是二十岁,也就是两年前,付瑞及冠时的书信往来。
燕迟写信过去问:
[你二十了,可是要娶妻了?娶妻不好,你刚在吏部站稳脚跟,当以事业为重。]
付瑞当时回的就是这张,上面就写了一句话:
[娶妻哪里不好了?听老婆话,能发财。]
燕迟把这张信纸单独保留到现在,还当信仰一样留在身边随身带。
白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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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瑞回京路上,在林子里的茶棚坐回休息。
恰好这时也有一辆马车停到路边,下来一个气质不凡的公子哥坐到付瑞对面。
“表弟,可否讨杯酒喝?”
付瑞抬头,是秦琰,前忠勇侯的儿子。
“小二,再拿个碗来。”付瑞喊了一声。
小二拿了空碗来,亲手给秦琰上酒。
付瑞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表哥怎么会在这和我偶遇?”
秦琰眼底倦色难掩,端起瓷碗抿一口浊酒,声音低沉:“我奉父亲之命,接妹妹们回京。”
“嗯?”付瑞眉梢轻挑,带着恰到好处的讶异:“想来也是,如今家中无人庇护妹妹们。侯爷舅舅身体可还好?”
秦琰执碗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目光冷冽:“表弟慎言,家父如今已经不是忠勇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