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付瑞放下酒碗,碗底与木桌发出轻微的磕碰声,语气充满诧异,“这是为何?”
秦琰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冷笑,像在压抑着嘲弄:“你不知为何?”
付瑞蹙了蹙眉,状似无辜:“我为何会知为何?”
四下之后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俩之间语言上的交锋和试探,只有他俩知晓。
秦琰垂下眼帘,再抬眼时,眼底已恢复一片深潭般的平静:“只是家中三叔做了些蠢事,受牵连而已,听说那案子,还是你和燕迟亲自督办的。”
付瑞苦恼地摇头:“此案我还并未上奏,怎么会牵连到他呢?”
秦琰还在看着他,不吭声,心下寻思,难道真不是他在设套……而是燕迟?
付瑞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站起身,“我得赶路回京,表哥慢慢饮。”
上了马车,付瑞又从车窗探出脑袋喊:“如果您家里住不下,也可把妹妹们接来我家。”
“……”秦琰气愤地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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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刚一进京,付瑞就迫不及待撩起车帘看一眼外面,两年没回来,倒也没什么变化。
进皇宫述职后,皇帝当场封赏了他一堆金银珠宝之类的外在玩意儿,还将他提到吏部尚书的位置,并给他封一个“肃清侯”。
“皇上,臣觉得,这封赏过了。”付瑞没忍住提醒,“臣的舅舅刚被降爵,多少人说臣忘恩负义呢,后脚刚回来就被封侯,那岂不是让人说闲话?”
皇帝却头也不抬,亲手给他写诏书,说得轻描淡写:
“你是那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你若是,也不会从小就那么心甘情愿听朕的话,跟燕离那小子混。”
在皇帝的视角看,付瑞是他从小培养的大才,却不用在正道上,而用在陪燕离厮混。
付瑞从小就帮皇帝做事,却至今不理解这一点,燕离只是皇帝的一个义子,却把他这个精心培养的棋子送给燕离当玩伴?
从小和燕离玩一起,燕离犯错,他也犯错,但皇帝从没责怪过他俩。
只是皇帝会时常叮嘱付瑞,让他带燕离好好学习。
付瑞也只好顺着皇帝的话,无奈一笑:“臣还真不是那种人。”
皇帝点了下头:“给你就接着,好好为朕做事。”
“是,臣谢皇上恩赐。那臣告退?”
“退吧退吧,好好陪你母亲,文书一早就走好流程了,明日你直接上任。”
付瑞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皇帝又喊他:“等会。”
付瑞回头看他。
皇帝抬头像在回忆:“对了,下个月是裕王寿辰,朕打算派义王世子亲自去操持寿宴,你陪他一起去。”
裕王?那不是先帝那辈的老爷子吗?已经是无权无势又好色贪赌的老头了。
而且裕王的封地远在豫州。
义王世子是燕离,付瑞依旧是不理解为何要让燕离去?如果皇帝并不满意太子,那可让成王去。
这可是一个能名正言顺结党营私的机会。
结果是让一个平时就知道风流潇洒的燕离去?
付瑞应了声“是”,便离开皇宫。
出来皇宫门口,他的马车旁还停着一辆马车。
意识到这是谁的马车时,付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迎面而来一个漆黑的影子。
付瑞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一只跟屁虫跳到他身上。
“瑞儿哥!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