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很平静,但渐渐地付瑞又觉得奇怪。
肖珏每天准时来接他,上马车就亲得天昏地暗。休沐时,把城里能玩的地方玩了个遍,看戏,放花灯,放烟花……再后来还到床上放烟花,在他身体里放烟花。
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付瑞赤裸着身体从床上惊醒,才反应过来——
不对。
付瑞发誓,他只是想报复一番肖珏那张抹过毒药的嘴。
用甜言蜜语毒哑那张刀子嘴,在他看来,就是肖珏该得的天谴。
可他没想到肖珏动了真情。
更没想到自己也是。
在坦白和将错就错之间,付瑞选择了前者。
且不说付瑞自己,肖珏什么身份?连婚姻都是无法自主。
玩玩可以,认真就得深思熟虑。
尤其在肖家把全家的入伍重担落在肖珏身上的节骨眼,不应该。
时至今日,付瑞还记得肖家的饭桌上,肖仲武说的话,看似说给肖珏听,实则砸在他心上:
“你大哥不适合入伍,家中必须有一个人入伍,这重担落在你身上了。”
当时付瑞也在桌边,像做了一场很久的梦,突然就被冷水浇醒,无助地看向肖珏。
而肖珏只是妥协又沉闷地应了声“嗯”。
那时付瑞就觉得,他们都还太年轻了。
那年他们也才十八岁,肖珏即将入伍,付瑞也才在官场站稳脚跟。
或许假意里不知何时添了真情。
但起码得等彼此都成长到有说话权的时候,再重新考虑一段关系是否要持续。付瑞是这么想的。
于是付瑞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把最初那恶劣的想法坦白从宽:
“我只是玩玩而已,肖珏。”
那天付瑞休沐,每当他休沐,肖珏就很开心,因为两人可以到处游山玩水,酒楼赌场,哪都去。
肖珏穿一身干净漂亮的白衣,准时赴约,这人平时表情就淡淡的,但每次赴约都带着最好的状态,嘴角微扬。
没等他打招呼,付瑞就先开口堵住他的话。
肖珏脸上的笑意瞬间冻住,他僵在原地,花好长时间消化付瑞的话,像没听懂,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你说什么?”
付瑞没想到要说第二遍,宽袖下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抠进掌心。
“我说,最开始的表白,我就只是玩你的,但是我——”
“够了!”
肖珏脸上最后一点弧度消失,只余空白,他看着付瑞,眼神森冷,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这让付瑞感觉到害怕,铺天盖地的后悔涌入脑门。
他喉咙发紧,想上前拉他:“肖珏……”
肖珏的反应完全超出付瑞的预料,平时那么沉稳内敛的一个人,这时动作极快地一甩手,拳头朝后挥开。
付瑞往后退一步躲开。
“啪!”肖珏的随身佩剑上的绿翡掉地上应声断裂,碎屑飞溅。
肖珏没看绿翡,也没看付瑞,阴沉的眸子让付瑞无法直视他,只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一身干净的白衣衬得他脸色惨白。
风声死寂。
“玩尽兴了?付大人?”肖珏的声音干涩淡漠。
付瑞被刺激得心口一颤,声音都带着抖:“我、我错了肖珏……”
不知肖珏作何想法,他没再说一字,抬步就走。
付瑞僵在原地,他看着肖珏一步步走远的背影,最后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