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盏晦涩不明,照不到拐角,苏昌河一半身子被阴影笼罩。
付瑞站在光线里,好半天才看清他的脸,“看我笑话?”
苏昌河没吭声,里头就传出老头子的声音:“苏昌河,不许帮他跪。”
付瑞蹙起眉,又冲屋里喊:“我是那种要人帮的人吗?”
“是。”
“……”
付瑞是有练武天赋,性子一直都是暗河里的异类,平时脸上总挂着笑,但又不像苏昌河那般阴鸷狠辣,很强悍,但又特别随和,且不爱被约束。
他那张嘴上能讨好苏烬灰,哄得人家心花怒放,下能凭借实力和开朗大方的性格让人服从。
他一个外姓人当苏家少主,至今无人反驳。
他有自己的一套交际准则,让他的行为在规矩束手束脚的暗河简直就是个异类。
又或者说,暗河本是一个遮天蔽日的地方,自从来了一个付瑞,像冬日缝隙里砸下来一道暖阳。
让人无所适从,又让人贪婪享受,不自觉地想要跟随。
但有些太异类的行为在暗河的规矩里就是个错。
从小到大,从付瑞把苏昌河从炼炉里挑出来当陪练开始,付瑞犯的错就数不胜数。
有的是就是苏昌河主动跟苏烬灰提出替他挨罚,只是他不知道。
付瑞扭头走去惩戒堂。
苏昌河收起匕首,走出阴影时暴露在柔和光线下的脸上,就恢复了往日那吊儿郎当的笑。
他跟着付瑞身后一起去惩戒堂,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少爷,我怎么会看你笑话呢?天天看我都看腻了。”
付瑞瞥他一眼,也习惯了他这砒霜嘴,“那你跟来干嘛?大晚上不去睡觉。”
苏昌河问:“我的桃花酿呢?”
付瑞撇开脑袋,“被……喝完了。不过我买了别的礼物补偿你。”
两人走到一处拐角,一边方向是去惩戒堂,另一边是付瑞的院子。
苏昌河拉住他胳膊,笑着质问:“你拿我的钱,买礼物补偿我没得到的东西?”
付瑞理直气壮:“不行?”
他本身就不喜欢在身上挂东西。
以前苏昌河给他当书童,在家帮他拎书,在外帮他拿钱,买了一堆东西也是苏昌河提着。
现在外出任务,付瑞的剑是苏昌河背的,坠得怀里沉重影响行动的银子他是一点不带,反正苏昌河有钱。
苏昌河给他气笑了,语气带着无奈:“行,我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
付瑞颇有些认同,从怀里拿了一本书出来递给他,“所以你得长寿点儿。”
“什么?”苏昌河拿着书在翻看,眼角抽了一下,“这不是大街上五两银子一本的心经吗?”
付瑞啧了一声,把书翻到其他页数,指着上面用红墨圈出来,在旁边用小字订正的字:“这是我改编过的心经。”
苏昌河笑不下去了,甚至觉得是不是太纵容他了?冷漠瞥他:“有什么区别?”
付瑞转身走去惩戒堂的路,随意摆手道:“区别在于,五两银子的心经没有一点用处,但我改编的心经能让你修身养性、功法大增,尤其能修复你偷偷练阎魔掌带来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