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杨盈话音刚落，便听到旁边站着的秋月一声哀嚎，跪倒在地上。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慈宁宫，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幽深宫道上，听闻远处忽然传来的钟鸣，连响八声，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幸好宁远舟从后面赶上来扶住了她，见她失魂落魄地模样不免心疼，“陛下，臣送您回去。”
他想将人抱起来，却被杨盈挣扎开，她稳住身形，将他推远，“朕没事。”
她只是有些恍惚。
杨行远是最先死的，死于她的毒杀，杨行健死在了北磐大营中，她的长姐杨璇死在布满毒蛇虫蚁的地牢里，而如今，萧妍也死了。
杨盈本该觉得痛快，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又强撑着往前走了好几步，终于还是头晕目眩地倒了下去。
宁远舟忙将人接住，运起轻功快步将人送回寝殿。
正巧钱昭来送药，一看杨盈晕倒，忙放下药过来给她把脉，好一会儿后才松了一口气，“无碍，陛下只是心绪起伏过大，一时间有些伤神，休息一阵子就会好的。”
他听见丧钟了，知道发生何事，也打心底里心疼杨盈从前在宫中的遭遇。
可杨盈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与呵护，她只用一个人在深夜回忆起那些伤疤，将它们血淋淋的撕开，看着伤口长出新鲜的血肉，这件事情便这样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外面天光大亮，杨盈侧头瞥向窗外的光，一瞬间觉得恍如隔世。
“来人。”她坐起来，宫女应声推开门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陛下，药来了。”钱昭听说杨盈醒了，立刻端了药来。
杨盈这次也不同他多说什么，爽快地接过去一饮而尽，然后将药碗放回了他拿着的托盘中，便拂袖出门而去。
钱昭拿糖的手顿在半空，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
萧妍的葬礼办得很简朴，杨盈只是一开始象征性地去灵堂露了一面，便再也没有过问过这件事情。
直到在朝堂上，再次有不怕死的大臣上谏，请求她择选适龄男子纳入后宫。
杨盈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眼神冷冷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柳大人，你家中次子似乎还未成婚，不如就送进宫来...”
柳大人面露喜色，刚要答应，就听杨盈继续道：“净了身，来朕跟前伺候？”
一瞬间只觉得背上直冒冷汗，柳大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朕最后再说一次，同样的话，朕永远不想再听见，众卿明白否？”
“臣等谨遵圣意...”百官跪拜，无人敢有异议。
下了朝回到御书房，杨盈的脸色还是很冷，身边伺候的人无一敢上前触她的眉头。
李盛远远地瞧见宁远舟来了，像看见了救星似的，忙迎上去，“宁大人，您来啦，陛下早朝发了一通脾气，眼下正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呢。”
“远舟，你进来。”杨盈听见门外的动静，唤宁远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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