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榭站在水面上，透明的屏障将他整个包裹，带着他慢慢沉入深海。
“我来了。”他轻声道。
女人闻声睁开双眼，诡异的幽暗在她眸中一闪而过。
与之同时闪过的，还有海量的数据。
“做得很好。”知晓发生何事之后，女人笑着，惨白的手指朝程一榭轻轻一点。
一道白光疾射而来，毫无阻碍地刺入他眉心，没有一点感觉。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显然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这是给你的奖励，希望你会喜欢。”
一个，在危急时刻，可以以命换命的保命符。
程一榭当然喜欢。这道符，保的，是他弟弟的命。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程一榭原本应该直接离开，但出于某种考量，他还是想多一句嘴。
“乖孩子，”女人望着他露出慈和的笑，“当然可以。”
她很喜欢程一榭这样的孩子，很有用。
程一榭不喜欢被这种目光注视，他移开眼神，“为什么选择我？”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过门人，走到第九扇门的也不止他一个。
“真是个好问题。”女人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嘲弄与戏谑，这个表情让程一榭非常不舒服，如芒在背。
她问：“真的是我选择了你吗？”
命运在他的第七扇门为他分化出两条岔路，一条通往地狱，另一条也通往地狱。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女人轻声说着，“好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是吗？”
眼前的少年还未满十八岁，连成年都算不上。
被命运裹挟着经历了这么多，谁能说得清，前面的路，到底是命运的使然，还是他自己的选择呢？
“虚幻之生，还是真实之死，你早就做了选择，不是吗？”
“乖孩子，你天然，属于门的世界。好了，你该回去了”
女人朝他轻轻挥手，紧接着一股无可抗拒的气流就将他送出了那片深海。
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
门外响起巨大的敲门声，“一榭，你在里面吗？”
是阮澜烛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急。
“哥！哥？你在的话就吱一声！”还有程千里。
门外的几人迟迟得不到回应，阮澜烛想了想，抬起腿对着门就是一脚。
门很结实，这一下并不足以将门踹开，他又来了两下。
就在他准备猛踹第四下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程一榭低头看了看门上清晰的几个脚印，很难想象阮澜烛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说起来，自从凌久时来到黑曜石之后，阮澜烛就越来越不像原来的他了。
收回思绪，程一榭问：“有什么事吗？”
“你在房间里做什么？”
阮澜烛看着他，又透过门缝看了看房间里面，什么异常也没有，除了衣柜门忘记关了。
程千里一整天都没见到他哥，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还是不见人出来，他就上来喊人，没想到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就好像，房间里没有人一样。
这下把程千里担心坏了，把一屋子人都叫了过来。
“没什么，是到吃晚饭的点了吗？我马上来。”
说完，程一榭再次关上了门。
他去换了一身衣服，顺便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
然后才走出房间。
阮澜烛和陈非已经先下楼了，但程千里还在门口等他。
他们是双生子，向来感同身受，哪怕隔着一扇门，程千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哥哥内心的不安。
“哥哥。”程千里的声音有点哀伤，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种哀伤从何而来。
程一榭几乎是立刻应声，“我在。”
“下去吃饭吧。”程千里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些慌乱地先一步转过身，朝楼下走去。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心口的疼痛无法作假，为了不让哥哥担心，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饭后，胸口那种被刀刺破的撕裂般的疼痛才缓缓消退。
“哥...我好疼啊...”他无数次在心中嘶吼，却不敢真的喊出声来。
程千里极力地忍耐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切，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出异样。
疼痛结束的时候，他长出一口气，心中想：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没用，至少，这一次没给哥哥添麻烦。
【为双子真情实感地落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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