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口气,我躺在床上思考未来,也不知道二皇子这条船,还能航行多久。
船翻的时候,我能不能活下来。
或许我应该去跟范闲接触接触,弃暗投明是不是也还来得及?也许看在大家是老乡的份上,他不会为难我。
但我一想到李承泽那张脸,那双狭长的,情绪复杂的桃花眼,我就立刻将这个危险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和范闲作对只是也许会死,和李承泽作对,明天我的尸体就会被剁成肉酱喂狗。
退一万步来讲,李承泽也不一定会输。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我让管家去准备晚饭,陪着李承泽折腾了一天,就吃上了一碗馄饨还是我自己做的。
狗领导真是一点不体恤下属。
管家端了晚饭上来,顺便送了一沓账本来,“小姐,这是去年的年账,各个铺子的都齐了。”
我囫囵吞咽着口中的食物,应声让她放到我的书桌上。
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是宫里出来的,李承泽未出宫前照顾他的起居嬷嬷。
后来派给我做管家,名义上是照顾我,未尝没有监视我的意思,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个,所以也就留下了她。
“桂嬷嬷,交代下去,这几日我不见客,如有客来,都回绝了。”
年初盘账是一桩大事,这几日我通常如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窝在房间里,专心理账。
桂嬷嬷也算是了解我的习惯,点头应是,见我吃得差不多,满心都扑到账本上去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五天,陪伴我的只有算盘清脆的碰撞声,还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一直到第五天的晚上,我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打开房门,刚想让桂嬷嬷给我上一桌好菜,就看见李承泽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殿下来了怎不让人通传一声。”我迅速关上房门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自己,再打开门,又是能亮瞎所有人的美少女了。
“桂嬷嬷说你在忙,便没让她打扰你,我也只是刚到。”
我走过去,他身后的范无救还是走到哪儿都捧着一本书看,问:“殿下来可是有什么事?”
“星星不错,找你来陪我赏月。”
我抬头一看,下午刚落了雨,然后天就一直阴沉着,这会儿更是漆黑一片,月亮和星星一个也没有。
李承泽见我抬头,也跟着抬头望,发现今天没有星月之后,只是笑了一下,“没关系,有佳人相伴,乌云也可一观。”
但夜里连乌云也看不见。
我觉得李承泽最近,越发奇怪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范闲出使北齐之后,他就变得有些弯弯绕绕的,经常消遣我。比如五天前,比如现在。
“账盘点的怎么样了?”李承泽忽然问。
“老样子。”我耸耸肩,刚开始两年,还有人欺负我是女子又年纪小,以为我看不出来,但这两年,大家已经老实很多了。
“范闲回来了。”
说了一大圈废话,领导终于开始说正事了。